六月的梅雨季总带着化不开的黏腻,我住的这栋老公寓楼尤其明显。墙皮在常年的潮湿里鼓出斑驳的泡,楼道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味和老木头的气息。我在这里住了五年,早已习惯了三楼转角那盏接触不良的声控灯,习惯了凌晨五点准时从顶楼传来的弹珠声——老房子嘛,总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静。
变故是从那个周末开始的。
那天我蜷在沙发上看电影,空调设定在26度,遥控器就放在手边。不知何时起,后颈总掠过一丝凉意,像有人对着衣领呵气。我以为是空调出了问题,拿起遥控器一看,温度明明没动,可指尖触到塑料外壳时,竟冻得打了个哆嗦。
“咔哒。”
客厅的灯闪了一下。不是电流不稳的那种闪烁,而是像有人猛地按了开关,暗下去的瞬间,我眼角余光瞥见阳台门口站着个影子。
很淡,像水墨画洇在宣纸上的痕迹,隐约能看出是个弯腰的轮廓,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
我猛地回头,阳台空荡荡的。晾衣绳上挂着的衬衫随穿堂风轻轻晃,洗衣液的清香混着外面的雨气飘进来,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看错了吧。”我喃喃自语,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想喝口水,却发现杯壁上结着层薄霜。
那之后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密。
夜里总能听见哭声,不是尖锐的嚎啕,是那种被捂住嘴的呜咽,细细的,像根线似的从门缝里钻进来。我趴在门上听,声音又消失了,只剩下楼道里老旧水管滴水的“嗒嗒”声。可回床躺下没十分钟,那哭声又在耳边响起,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枕头底下。
我开始失眠,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脸色发青,每次刷牙时,总觉得镜中倒影的嘴角在微微上扬,可我明明在皱眉。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冰箱里的牛奶。每天早上倒出来时,表层都浮着层细密的冰渣,就算把牛奶放在餐桌上,不到半小时也会变得冰凉刺骨,瓶身上凝着的水珠能在桌面晕出深色的圈。
这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才回家。刚走出电梯,就看见自家门口的地垫歪了,边角卷起来,露出底下一块深色的污渍。那颜色很奇怪,不是灰尘的灰黑,是种发暗的红,像干涸的血。
我蹲下身想把地垫铺平,手指刚碰到布料,一股寒气顺着指尖窜上来,冻得我指尖发麻。抬头时,正对上猫眼——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我屏住呼吸,凑到猫眼上看。楼道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灭了,一片漆黑里,只有自家客厅透出的光映在猫眼内侧,形成一块模糊的亮斑。可就在那片光亮里,我清楚地看到两道影子交叠着,贴在门内的玄关处。
一个高些,头发很长,垂下来像帘子;另一个矮得多,紧紧挨着高的那个,轮廓瘦小得像个孩子。
心脏骤然缩紧,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手忙脚乱地摸钥匙时,钥匙串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声控灯“啪”地亮了。
门内的影子消失了。
我颤抖着打开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电视开着静音,屏幕上的光影明明灭灭。一切都和我出门时一样,除了沙发上多出来的那条毯子——我分明记得早上把它叠好放在卧室衣柜上的。
毯子是米白色的,边角有些磨损,此刻却像被人踩过似的,沾着几块深色的污渍,和门口地垫下的颜色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毯子中间有两个凹陷,像是刚有人坐过,还残留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抓起毯子扔进垃圾桶,转身想去关阳台窗,却发现落地窗的玻璃上蒙着层白雾。不是水汽凝结的那种,更像是有人对着玻璃哈气,雾蒙蒙的表面上,有两个模糊的手印,小小的,像是孩子的手掌按上去的。
“谁?”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只有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大了,“哗啦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只手在外面拍。
我伸手去擦玻璃上的手印,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整栋楼突然停电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空气里的寒意骤然变浓,我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
“呜……”
一声极轻的啜泣在身后响起。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那声音太近了,就在颈窝旁边,带着潮湿的水汽,像个孩子在哭。
“妈妈……冷……”
另一个声音响起,很轻,很沙哑,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这声音里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怨毒,压得我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我猛地转身,黑暗中什么也没有。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家具的阴影里,死死地盯着我。
突然,阳台上的风变得狂暴起来,没关紧的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我摸索着想去关窗,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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