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也强打精神,立刻组织还能行动的修士,开始探查周围环境。林秀云将唐雨薇交给一位妇人照看,也默默地加入了清理碎石、寻找安全角落的行列。
喻文文则抱着唐天宇,在赵铁山等人找到的一处相对背风、由几块巨大磷光怪石交错形成的狭窄岩隙内安顿下来。岩隙内部空间不大,勉强能容纳几人,地面冰冷刺骨。她小心翼翼地将唐天宇放下,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持续不断地将微弱的净莲青光渡入他心脉。
时间在元磁裂渊永恒的混乱与死寂中艰难流逝。幸存者们在恐惧和麻木中,依靠着废墟中抢救出的少量未被污染的干粮和收集到的、勉强可食用的暗紫色苔藓液汁维持生命。简陋的隔绝阵法在狂暴元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需要修士不断输入灵力维持。
喻文文的消耗巨大。她一边要维持阵法核心的稳定,一边要持续不断地滋养唐天宇,自身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生命树幼苗的翠碧光晕也黯淡了许多,只能依靠汲取此地稀薄却异常精纯(因高度压缩)的生命秽气(那些暗绿脓液散发的部分)勉强维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始终清澈坚定,如同寒潭中的星子。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天,也许是十天。
岩隙内,喻文文正闭目调息,努力恢复一丝微弱的净莲之力。忽然,她怀中昏迷的唐天宇,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喻文文立刻睁开眼。
唐天宇依旧紧闭双目,但眉头却紧紧锁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混沌本源,此刻正异常活跃地搏动着,散发出痛苦、挣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愤怒?
“天宇?”喻文文轻声呼唤,试图安抚。
但唐天宇毫无反应。他的意识仿佛陷入了一个更深的、由痛苦与混乱构成的漩涡。
……
(意识深处)
唐天宇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无垠的混沌之中。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方向,只有无尽的、冰冷粘稠的灰雾。他的身体仿佛不存在,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意识”的每一个角落传来!那是强行吞噬污秽道果、引动归墟之力后的反噬!邪魔的诅咒如同亿万条毒蛇,撕咬着他的本源;失控的混沌道则如同亿万把刮骨钢刀,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彻底崩解,化为这混沌的一部分。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一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穿透了无尽的灰雾与痛苦,轻轻拂过他的“意识”。那是…文文的净莲之力?还有…一丝温热的、带着咸腥的液体滴落的感觉?是…眼泪?
这丝暖意,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微弱的涟漪。
紧接着,一幕破碎而模糊的画面,强行挤入了他的混沌意识——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憔悴的妇人(林秀云)紧紧抱着一个苍白虚弱的少女(唐雨薇),蜷缩在一个散发着霉味和血腥味的狭小地窖角落。少女紧闭着眼,呼吸微弱。妇人脸上布满泪痕和绝望,嘴唇翕动着,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一个名字……天宇……
画面一闪而逝。
随即,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贪婪的黑暗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上那点微弱的意识画面,试图将其吞噬、污染!这黑暗意念,带着昆仑修士特有的、堂皇正大却冰冷无情的灵力气息!是追兵!他们找到了母亲和雨薇的藏身之处?!
“不——!!!”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极致愤怒、恐惧与悲伤的咆哮,在唐天宇的意识混沌中轰然炸响!
这声灵魂的咆哮,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轰!!!
那沉寂的、遍布裂痕的混沌奇点,被这源自血脉亲情的极致情绪所引动,猛地一颤!核心那点深邃的“无”,爆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创生之光!
光芒所及之处,撕咬的诅咒毒蛇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尖啸退缩;失控的混沌道则钢刀,被强行抚平了暴戾,变得温顺一丝!包裹意识的混沌灰雾被这光芒撕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现实岩隙中,喻文文惊喜地看到,唐天宇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丝,体内那混乱冲突的能量风暴,似乎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平息!他心口处那丝混沌本源的搏动,也明显有力了一分!
“有用!”喻文文精神一振,立刻将更多的净莲青光与生命树幼苗的生机,注入那丝被引动的混沌本源之中,如同为那微弱的创生之火添柴。
……
意识混沌中,那点创生之光虽短暂,却为唐天宇濒临破碎的意识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他不再是被动承受痛苦,而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疯狂地凝聚着那丝源自血脉亲情的愤怒与悲伤,化作对抗诅咒与混乱的意志之锤!
“母亲…雨薇…” 意念在混沌中无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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