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在烛火下泛着暖黄光晕，苏婉儿的指尖沿着镜背那行歪斜小字反复摩挲，指甲几乎要嵌进铜锈里。"陈氏遗孤，莫忘血仇"——这八个字像根细针，顺着她的指腹扎进心口。
母亲早逝前只留了面破镜子，她原以为不过是旧物，此刻才惊觉那道她从小看惯的划痕，竟是精心设计的暗刻。
"系统提示：宿主完成任务【镜中窥真】，解锁技能【易容识破·升级】，当前等级3/10。"机械音在耳畔响起时，她的手背已被掐出月牙印。
母亲如何知晓"陈氏遗孤"？
这四个字与她被庶女身份困了十八年的人生，究竟有何关联？
窗外更漏敲过三更，她突然起身。
妆匣里的夜行衣被压得平整，这是她上次潜入御膳房时备下的。
腕上墨玉扳指贴着皮肤发烫——赵顼说见玉如见朕，此刻倒成了她夜闯刑部的护身符。
刑部档案库的围墙比她想象中高半尺。
苏婉儿足尖点着墙缝凸起的砖，"夜视如昼"技能让她在夜色里视物如白昼，守卫的脚步声在耳中被放大十倍。
她贴着墙根挪动，直到看见西北角那扇半掩的小窗——"妙手空空"技能让铜锁在她指尖三转两拧便开了，动作轻得像猫爪碰落花瓣。
档案架上积着薄灰，她顺着"陈"字卷册找下去，袖中火折子刚擦亮，泛黄的纸页便映出熟悉的字迹。"父...父的笔迹？"她喉间发紧，那行"臣苏靖，奉先帝命草遗诏"的落款让她手指发颤。
十八年来父亲总说母亲是普通商户之女，可这卷宗里夹着的陈府灭门案记录，却写着"陈氏嫡女陈清欢，嫁苏靖为继室"——原来母亲才是父亲的正妻，她苏婉儿，竟是陈家嫡女！
更漏声突然在头顶炸响。
她慌忙合上册子，却见窗外掠过巡卫灯笼的红光。
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她贴着档案架屏息，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将那卷宗塞进怀中。
次日卯时，晨雾未散。
苏婉儿刚掀开门帘，便见廊下立着道月白身影。
陈公子？
她昨日在档案里见过这个名字——陈府旁支遗孤，如今在礼部当差。
"苏伴读。"陈公子作揖时，腰间羊脂玉佩轻响，"在下有要事相商。"他抬眼时，苏婉儿忽然听见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激活技能卡【洞察人心·初级】。"
这声提示像颗惊雷。
她望着陈公子眼底闪过的暗芒，喉间突然泛起腥甜——方才他递来的密信，指腹在信封口处重重压了下，分明是在标记。"苏若柔勾结前朝余党。"他声音恳切，眼角却微微上挑，那是得意时才会有的弧度。
"陈公子愿为陛下效力，实乃忠良。"苏婉儿垂眸接过信笺，指尖触到信纸上未干的墨痕，"明日辰时，御药房侧厅，我与公子细谈。"她抬眼时笑得纯良，心里却将陈公子的微表情刻进骨髓——他听到"御药房"三字时，喉结快速滚动了两下。
回寝殿的廊下，玄色龙纹裹着冷风撞进视野。
赵顼负手立在月洞门边，月光漫过他眉骨，将阴影投在眼尾："你当真信他？"
苏婉儿指尖无意识摩挲腕上墨玉，那是赵顼昨日给的信物。"臣尚有疑虑。"她垂眸时睫毛轻颤，"待进一步确认。"
赵顼盯着她发顶看了片刻，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
他的指尖在她耳后顿了顿，终是没说什么，只留下句"万事小心"，便随着方公公的脚步声消失在廊角。
苏婉儿等他的龙袍影子彻底看不见，才将掌心攥着的染血铜牌塞进袖中——方才与陈公子交手时，她借着"妙手空空"顺走了他腰间的信物。
铜牌背面刻着"东宫"二字，锈迹里还沾着暗红，像没擦净的血。
深夜的承明殿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声。
苏婉儿将铜牌递给方公公时，老太监的眉毛跳了跳："老奴这就去调御林军，明日辰时在御药房侧厅布防。"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林侍卫长最会扮梁上君子，保准那陈公子看不见。"
次日辰时，御药房侧厅飘着浓烈的艾草味。
陈公子掀帘进来时，腰间玉佩换成了鎏金的，苏婉儿一眼便看出那是刻意掩人耳目。"苏伴读。"他笑着落座，"昨日那信笺里写的，是苏若柔与前朝余党的密约。"
"陈公子不妨再复述一遍。"苏婉儿托着茶盏，目光落在他攥紧的袖口上——那里有块褶皱，是藏了匕首的形状。
陈公子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他说到"三日后宫宴"时，喉结剧烈滚动，眼尾的得意再也掩不住："苏若柔说，只要扶新帝上位，陈家旧部..."
"拿下！"
林侍卫长的身影从梁上扑下时，陈公子的匕首刚拔到一半。
他瞪大眼睛看着突然从药柜后涌出的御林军，直到被按在地上，还在嘶喊："苏若柔她...她近日总去东宫偏门..."
"系统提示：宿主完成任务【识伪辨诈】，获得技能卡【洞察人心·升级】，当前等级2/10。"
苏婉儿蹲下身，看着陈公子颈间露出的半枚玉佩——与她昨日在档案里看到的陈府祖传玉牌纹路相似。
她伸手扯下那玉佩，背面赫然刻着"复陈"二字。
窗外传来方公公的通报声："陛下，苏伴读请见。"
苏婉儿将玉佩收进袖中，指尖触到那日从陈公子处顺来的染血铜牌。
东宫偏门...她望着殿外渐起的风，忽然想起昨日在刑部看到的遗诏里，先帝曾提过"皇三子赵桓，性纯良可托"。
而那赵桓，此刻正住在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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