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槐花香漫进偏院时,苏婉儿正将那枚玉佩搁在妆台铜镜前。
"过目不忘"技能在脑海里嗡鸣,昨日系统触发隐藏任务后,她刻意翻看过的《大昭玉谱》《内廷典制》突然在记忆里活过来——那些关于皇家信物的记载像被人用朱砂笔勾了重点,连书页边缘的虫蛀痕迹都清晰可辨。
指尖沿着玉佩边缘未磨尽的刀痕游走,她的呼吸逐渐急促。
玉质是最上等的和田羊脂,却在背面刻了三圈极细的回纹,这纹路与《内廷典制》中"昭宁长公主认亲信物"的描述分毫不差。
更让她心跳如擂的是,"昭"字刻痕里那抹淡红,分明是用先皇后母族特有的赤金砂填的——那是当年先皇后为寻失踪胞妹,命能工巧匠在信物里藏的血契。
"叮——"铜簪从指间滑落,在妆台上撞出清脆的响。
苏婉儿慌忙俯身去捡,镜中映出她发白的唇色。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炸响在耳边:"婉儿,你眉间这颗朱砂痣......和先皇后的胞妹,生得一般模样。"
竹帘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苏婉儿迅速将玉佩塞进袖中,转身时正见方公公掀帘进来,青灰色宫服下摆沾着晨露,连帽檐都凝着层薄雾。
"苏姑娘。"方公公压低声音,眼角的笑纹收得极紧,"陛下在御书房候着,说是有要紧事问。"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苏婉儿后颈。
她盯着方公公袖中隐约露出的半截信笺——正是昨日她递过去的那封苏若柔与外臣私通的密信。
皇帝深夜看了信,又在今日急召,怕不只是为了密信内容......
"有劳公公带路。"苏婉儿垂眸理了理袖口,指尖悄悄掐住掌心。
她能感觉到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却在抬眼时笑得清浅,"不知陛下可曾用过早膳?
我昨日得尚食局指点,做了盏桂花茯苓膏,若陛下不嫌弃......"
"姑娘这心思,陛下早猜到了。"方公公转身往外走,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点,"御书房里现煮着碧螺春,您且放宽心。"
晨雾未散的御书房内,赵顼正站在书案后翻找什么。
他玄色龙纹朝服未束,腰间玉带松松垂着,发冠上的东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屈指叩了叩案上半卷画轴:"过来。"
苏婉儿的鞋尖刚碰到金砖,那卷画轴已"唰"地展开。
画中少女倚着朱漆栏杆,眉间一点朱砂痣像落在雪地里的梅。
她穿着月白襦裙,腕间玉镯与苏婉儿袖中玉佩的回纹如出一辙——分明是同一个匠人刻的。
"这是先皇后胞妹的画像。"赵顼终于抬眼,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当年先皇后难产而亡前,只来得及说一句'阿昭在民间'。
朕寻了她十年,至今无果。"
苏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却在对视的刹那弯了弯眼:"陛下对先皇后当真是情深义重。"
"你很像她。"赵顼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眉间的朱砂痣,又在最后一寸顿住,"更巧的是,昨日方公公呈来的密信里,苏若柔提到'那丫头的玉佩有古怪'。"
殿外的铜鹤香炉飘来龙涎香,混着赵顼身上的松烟墨味,熏得苏婉儿眼眶发酸。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昨夜系统提示音里的"玉中谜影"——原来这局,从她被推进宫墙那日就布好了。
"民女愚钝。"她垂眸退后半步,袖中玉佩贴着肌肤发烫,"只知陛下赐的东西,自然是极贵重的。"
赵顼的指节抵着案几,骨节泛出青白。
他盯着她耳后那粒极小的红痣——与画中少女耳后那颗,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殿外传来值更官的唱喏声,他突然笑了,声线却冷得像腊月的冰:"你说,若这玉佩真是认亲信物......"
"陛下英明。"苏婉儿突然福身,发间步摇轻颤,将眼底翻涌的思绪全掩在碎金般的光泽里,"民女不过是个寻常庶女,哪里懂这些皇家秘辛。"
赵顼的目光在她身上又扫了三息,才拾起案上的茶盏。
青瓷与唇相碰的轻响里,他低低说了句:"去把那盏桂花茯苓膏端来。"
苏婉儿退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画轴卷起的沙沙声。
她扶着廊柱稳住身形,袖中玉佩的回纹正一下下硌着掌心——这局,才刚刚开始。
御书房的檀香混着松烟墨气漫进苏婉儿鼻腔时,赵顼已绕到她身侧。
他的指尖触到她后颈时带着凉意,却比昨日那几乎要碰着眉间朱砂痣的试探更烫人——那枚被她藏了半日的玉佩正被他捏在指腹间,羊脂玉贴着锁骨,像块烧红的炭。
"既是赏你,便收好罢。"赵顼的声音低得像檐角铜铃被风扫过,系玉绳的动作却稳得惊人。
苏婉儿垂眸望着他交叠的指节,见那枚代表帝王的玄玉扳指蹭过自己腕间,突然想起《内廷典制》里写的"帝王亲系信物,等同于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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