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最后的悲鸣后,彻底熄火。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山雾,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吞没了车身,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腐烂植被的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陈年棺木同时打开的、混合着淡淡石灰和某种特殊药草的味道。
“靠!电子设备全趴窝了!”老K用力拍打着彻底黑屏、连电源灯都熄灭的“缚灵者”臂铠控制屏,又掏出手机,同样一片死寂,“连指南针都抽风了!这雾…有古怪!强干扰场!”
白雨妍迅速检查自己的装备。警用通讯器只剩杂音,强光手电的光柱射入浓雾,如同泥牛入海,只能照亮面前一小团翻滚的雾气。“不是普通的雾。”她声音低沉,手指在空气中虚握了一下,“湿度很高,但…感觉不到水汽的清凉,反而有种黏腻的阻滞感。阴气浓度指数级上升。”她看向诛星。
诛星早已下车,拄着登山杖站在浓雾边缘,闭目凝神。他体内的本源真炁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坚韧地运转着,努力抵抗着无处不在的阴寒侵蚀。雷击木剑被他紧握在手,剑鞘内隐隐传来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周围浓郁的邪气。
“不是自然形成的雾。”诛星睁开眼,瞳孔深处金光微闪,穿透了部分浓雾的遮蔽,“是‘瘴’,混合了地底阴脉泄露的秽气和某种…人为布下的阵法之力。锁灵、迷踪、蚀骨…好大的手笔。”他指向雾气深处某个方向,“那里…阴气的核心如同漩涡,尸皮坳的入口,应该就在那个方向。但雾中…有东西在动。”
话音刚落,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枯叶被拖拽,又像是…指甲刮过粗糙的岩石表面。
“警戒!”白雨妍低喝,瞬间拔枪上膛(虽然知道可能没用,但握在手里是本能),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悬挂的、老K特制的“强效朱砂震撼弹”。
老K也顾不得他的高科技臂铠了,手忙脚乱地解下背包,掏出一个造型粗犷、如同超大号霰弹枪的玩意儿——那是他根据诛星提供的“破煞符”原理,改造的“符能霰弹枪”,弹仓里塞满了浸泡过公鸡血和朱砂的钢珠,外面用诛星加持过的黄符包裹。“让开!让我的‘物理超度器’先开开荤!”
沙沙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浓雾翻滚,几个扭曲、僵硬的黑影轮廓,如同从地狱的淤泥中爬出,缓缓出现在三人的视野边缘。
那是…行尸!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布满霉斑和泥土,关节扭曲变形,动作僵硬而缓慢。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点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幽绿光芒。没有嘶吼,只有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它们数量不少,正从雾气中缓缓围拢过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数量太多了!硬拼不是办法!”白雨妍迅速判断,“按计划,B方案!老K,开路!”
“得令!”老K怪叫一声,端起他的“符能霰弹枪”,对着前方行尸最密集的区域,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枪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团赤红色的、夹杂着点点金光的浓烈烟雾(朱砂和符咒燃烧的效果)!烟雾瞬间扩散,笼罩了前方扇形区域!
嗤嗤嗤——!
烟雾触及行尸的身体,立刻发出如同强酸腐蚀般的声响!那些僵硬的行尸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体表冒出缕缕青烟,动作变得更加迟缓混乱!赤红色的烟雾似乎对它们有极强的刺激和干扰作用!
“趁现在!走!”白雨妍一马当先,如同猎豹般冲出,手中的警用手枪精准点射,子弹打在行尸的关节或头颅薄弱处,虽然无法致命,但强大的冲击力足以将它们短暂击退或击倒。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诛星紧随其后,雷击木剑并未出鞘,而是被他当作手杖,每一次点地,杖尖都激荡起一丝微弱的电弧,驱散着脚下试图缠绕上来的阴秽之气。他脸色苍白,呼吸略显急促,但步伐异常坚定。
老K则殿后,一边怪叫着“物理超度!科学驱邪!”,一边用“符能霰弹枪”喷吐着赤红色的烟雾弹幕,阻挡着两侧和后方围拢的行尸。烟雾弥漫,暂时隔开了追兵。
三人借着烟雾的掩护和老K的火力压制,一头扎进浓雾深处,朝着诛星感应的方向狂奔。脚下的地面越来越湿滑泥泞,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石灰和药草的怪味也越来越浓。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嗬嗬”声和沙沙声似乎被浓雾和距离暂时隔绝了。前方浓雾的密度似乎稀薄了一些,隐隐显露出山体的轮廓。
“停!”白雨妍突然低喝,一把拉住差点冲过头的诛星和老K。
三人停在了一处陡峭的山崖边缘。而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的他们,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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