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单纯的黑暗。驳杂的“气”流在望气术下无所遁形。
代表死物和废弃钢铁的冰冷灰黑色气流弥漫四周。
几处代表着活人气息的、带着污浊暗红色病气的光团,在修车厂铁皮棚子深处和旁边一栋砖瓦房的二楼窗口缓缓移动——那是巡逻的守卫!他们的“病气”显示出长期处于污浊环境和精神紧张导致的脏腑功能紊乱。
更关键的是,朱振华敏锐地“看”到,在铁皮棚子靠近铁轨的那面墙下,地面流淌的污浊气流中,有一道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灰黑色气流,正丝丝缕缕地从一道被油污和垃圾掩盖的、几乎与地面齐平的金属门缝中渗出!这气流中混杂着浓烈的劣质药材酸腐味、刺鼻化工溶剂味以及…大量人体衰败病气的痛苦哀嚎!
源头!就在这扇门后!
“闻!”
闻之术同步发动,如同最精密的生物雷达。
浓烈的铁锈机油味、垃圾腐臭味被瞬间过滤。他精准地捕捉到了门缝中渗出的、混杂在灰黑气流中的核心气味:劣质药材的酸腐霉变、化工溶剂的刺鼻、廉价香精的甜腻、以及…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马兜铃酸衍生物的微弱苦腥!
就是这里!“地藏”的入口!
朱振华屏住呼吸,如同阴影般滑到那扇金属门旁。门极其厚重,边缘有微弱的缝隙。他侧耳倾听,门内隐约传来沉闷的机器嗡鸣和模糊的人声。他尝试着轻轻推了推,纹丝不动,显然从内部锁死或需要机关开启。
他没有强攻,目光锐利地扫视周围。最终,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锈蚀严重的巨大排风扇上。扇叶早已停转,被厚厚的油污覆盖,下方的百叶窗格栅也扭曲变形,露出一个勉强可供一人钻过的缝隙。缝隙后,是深邃的黑暗和更浓郁的污浊气息。
就是它了!
朱振华如同灵猫般窜到排风扇下,身体不可思议地扭曲、收缩,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便悄无声息地钻过了那道狭窄的缝隙。
双脚落地,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汗臭、药味、化工废气和食物馊味的污浊热浪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条昏暗、狭窄、布满油污和不明粘液的金属通道。通道两侧是锈迹斑斑的管道,头顶是沾满灰尘蛛网的昏暗白炽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通道深处,机器的嗡鸣和人声变得更加清晰。
朱振华如同鬼魅般贴着冰冷的墙壁阴影移动。望气术持续开启,避开前方拐角处一个打着哈欠、抽着劣质香烟的守卫(他身上的病气如同污浊的油灯)。闻之术则如同导航,精准地指引着他向气味最浓烈、机器声最密集的核心区域潜行。
穿过几条迷宫般的通道,推开一扇虚掩的、沾满油污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朱振华瞬间血液凝固,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顶门!
一个巨大的、由旧仓库改造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肮脏的环境:地面污水横流,混杂着药粉、油污和不明垃圾。空气污浊不堪,灰尘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墙壁布满霉斑和可疑的污渍。
简陋的设备:几台锈迹斑斑、嗡嗡作响的简易搅拌机、灌装机就是核心生产工具。传送带肮脏油腻,上面沾满了黑褐色的药粉残留。
触目惊心的原料:角落堆积如山的麻袋敞开着口,露出里面发霉变质的劣质中药材、颜色可疑的化工原料粉末(朱振华一眼认出其中一袋标签上模糊印着“工业级滑石粉”),还有几个蓝色化工桶,桶身上没有任何药品标识,只贴着“溶剂A”、“溶剂B”的简陋标签,散发着刺鼻气味。
麻木的工人:十几个穿着肮脏围裙、戴着廉价劳保口罩(根本无法有效防护)的工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流水线上忙碌。他们面色蜡黄,眼神呆滞,动作机械。在朱振华的望气视野中,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深褐色病气!这病气不仅侵蚀着他们的双肾,更弥漫至肝、肺,甚至骨髓!他们的生命光晕微弱黯淡,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长期暴露在这种剧毒环境和粉尘中,他们的身体早已被彻底摧垮!
罪恶的成品:流水线的末端,简陋的封口机正将那些黑褐色的药粉混合物灌装进印着“降压神丸”的塑料瓶中,再套上那虚假的“祖传秘方”包装纸盒!一箱箱包装好的“毒药”正被搬上推车!
这就是“地藏”!一个披着工厂外衣的人间炼狱!一个批量生产死亡和痛苦的毒窟!
朱振华强压下冲出去将这里砸个稀巴烂的冲动,牙关紧咬,几乎渗出血丝!他迅速开启微型摄像头,镜头如同冰冷的眼睛,无声地记录下这令人发指的罪恶场景:肮脏的环境,麻木的工人,劣质的原料,简陋的设备,以及那一箱箱即将流向更多无辜者的“降压神丸”成品!特别是那些原料桶上的标签和工人惨状,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拍完核心生产线,朱振华的目光锁定了仓库深处一个相对独立、亮着灯光的房间——控制室!那里,一定有生产记录,甚至客户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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