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城的天空低垂,像是随时会塌陷的重压幕布。黑色的云层仿佛冻结在半空,死寂的电流如蛛丝一般密布在空气中。
沈一衡的住处,在这天的午后显得格外局促。
屋内,狭小昏暗的客厅里,挤着几位联盟之上真正拥有话语权的大人物。空气几乎凝固成一块透明的晶体。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秒针如刀割般清晰,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小白坐在沙发角落,脸色惨白,双手揪着衣角,几次欲言又止。
“……他、他只是去买个饮料,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了。”
这是她刚才撒出去的谎言。
但所有人都知道,沈一衡若知他们要来,不可能“出去走走”,要真想见又何必躲着。
金玦坐在屋中央,白金色披风轻披在一侧椅背,像一道孤绝的裁决。他面前的茶杯未曾动过,目光始终落在墙上的钟表。
滴答,滴答~
秒针在不停地走着。
十二点整。
咚~咚~咚。
那一刻,使者终于开口。
“我不明白。”
声音不高,却比警报声还令人紧张。
“为什么两名当事人,一个已被打入牢底,等待审判,另一个却能在外面溜达?”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顿了顿,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嘴角扬起一丝讽刺,“如今据说还‘下落不明’?”
屋内气压骤然降低。
沈巍擎眉头紧蹙,欲言又止。凌沐寒面无表情,却明显紧绷着唇线。而裴澈霖最先按捺不住,冷冷说道:
“沈一衡居然没有在此,实在是失礼,让使者大人久候……”
“呵。”金玦笑了下,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沙发一角的男人。
“你们申城,就是这样行事?这般管理调查官的?”
他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简厄辰。
那个始终静坐在角落的男人。
他轻轻抬眼,神色淡然,唇角甚至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身后是合仁收容所的除了沈一衡以外的所有队长。
一见这场面矛头要对准简厄辰,钟岷立马有了反应,刚欲动作,被天池拉住了,朝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钟岷却不太领情的从鼻头轻哼了一声。
季未然和沈一衡之间已然不是水火不相容的问题,而是触犯到了联盟律法。而如今身为季未然的女儿却依旧在合仁收容所,即便是一起钟岷也没给她一点好脸色。
天池脸色苍白了两分,红唇紧抿,却没有多说一句。
“这是你们的规矩,我尊重。”简厄辰轻飘飘地说,“但似乎,我并不是申城本地人,不好代言。”
一句话,将刀锋推得轻飘飘,却干净利落。
简厄辰不是申城人?这话一出就连凌沐寒都是一愣。
不过对此金玦却没多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转而看向凌沐寒:“季未然的军事法庭,定在何时?”
凌沐寒淡淡回道:“四天后。”
金玦语气冷硬:“太迟了。明天中午,军事法庭由我亲自召开。你们这些拖沓的程序,我不信。”
气氛几乎要炸开。
“散了吧。”
话音一落,他站起身,却忽地回头。
“简总队长,跟我来一下。”
“嗯?!!”裴澈霖瞬间呆愣住,简厄辰与联盟使者金玦是旧识?方才自己还刻意将话题导向他的身上,此刻裴澈霖只觉得万分懊悔。
一直在第二情报科当季未然的副手,在这个老狐狸手下放一会可以说这些年她早就被磨平了棱角。
可只有当季未然被捉以后,第二情报科有了空位,她也顺利转正,这才发现她多年来深埋的野心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更像是陈年的老酒愈埋愈烈,所以她才极力在联盟使者面前表现,期望着能让那些穹顶之人高看一眼,可事实似乎与她的希望恰好。
沈巍擎瞥了一眼裴澈霖难看的脸色,在她面前站定,缓缓开口:“有时候不争,就是争。”
......
两人走入走廊尽头那间空置的储物室。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像是被抽空的玻璃罐。
金玦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着墙上那张旧照片——那是十多年前,剧场的旧影像。
“岚城的高层,很不满。”他终于开口。
“【剧场】又出现了。”
简厄辰静静看着他,眼中平静得像古井,仿佛剧场这个词与他毫无关系。
他轻轻摇头。
“如果你是为这件事而来,那大可不必。师尊早就离开了剧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至于他……”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落灰,“已经死了。我没有线索。”
“【剧场】对于我们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名词罢了,我跟师尊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如今他也付出了他的一切。”
“很快,我也会步上他的后尘,所以你们也用不着忌惮我什么。”
简厄辰的语气始终平淡,甚至讨论到自己的生死都没有半点起伏,像是已经把多余的情绪抽离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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