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身侧,剑指震源方向,每道剑气里都缠着新生的藤条,"我替你挡着。"
"稳住!"邱师姐的声音带着破音。
她的指尖在流血,每画一道阵纹都要咬破舌尖喷血为引;余道长的道袍被震得裂开数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紫色的淤伤——那是他用肉身硬接了三次地脉冲击;胡道长的遁甲盘碎了半边,他却大笑着把碎玉塞进阵眼,"老东西的命,也能当阵眼!"
灵力在云栖体内翻涌得几乎要炸开来。
她听见后山药田的灵草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是它们将根须扎得更深,把最后一点灵力都渡给她。
野菊的花苞在她脚边次第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泛着金芒,像撒在地上的星子。
就在这时,空间里突然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云栖抬头,看见西北方的石壁上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像被巨斧劈开的天幕。
裂缝里涌出的黑雾比之前更浓,更黏,带着腐臭的血腥味,沾在皮肤上便灼出红痕。
"那是......"丁药师的声音在发抖。
他怀里的《灵植异闻录》自动翻到某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狰狞的邪灵,"《异闻录》说,上古时有大邪灵屠尽万亩灵田,被农神用草木封在......"
"封在这样的空间里。"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的金剑虚影"啪"地碎裂,藤条却更疯长了几分,缠上云栖的腰将她往身后带,"小栖,退。"
黑雾里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嘶吼。
云栖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农典的灵力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那是邪灵在吞噬她的力量。
她咬着牙稳住身形,却见沈砚的额角渗出金血,那是农神血脉在强行对抗邪灵的侵蚀。
"大家......"她的声音发颤,"准备......"
裂缝里的黑雾突然翻涌得更剧烈了。
众人眼前闪过一道巨大的阴影,像山,像云,又像某种长着无数触手的怪物。
它的轮廓隐在黑雾里,却让所有人的灵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那是比之前邪灵虚影强了千倍的威压。
云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她看见沈砚的金血滴在地上,开出金色的小花;看见邱师姐的困灵阵开始出现裂痕,余道长的青铜钉正在融化;看见赵驯妖师的驯兽笛裂成两半,他怀里的妖物们全都匍匐在地,发出绝望的呜咽。
黑雾里的阴影动了动,像是在试探着伸出什么。
云栖的农典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
后山药田的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她感觉自己的经脉在灼烧,眼前开始发黑。
但她知道,不能倒——至少,要看看这阴影,究竟是什么模样。
阴影的轮廓逐渐清晰了。
它有如山的躯体,有数不清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缠着腐烂的灵草。
它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却让云栖想起被陆沧溟毁掉的那片灵田——那里的灵草也是这样,被吸尽灵力,只剩枯骨。
"这是......"程书生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
"这是吞噬灵田的邪灵。"魏书生突然开口。
他望着那阴影,眼泪混着血从鼻腔里流出来——那是他强行运转灵力查看古籍的代价,"农典里说,上古农神就是用草木封了它......而我们刚才,破了外层封印......"
阴影的触手已经触到了困灵阵的边缘。
邱师姐的阵纹"噼啪"作响,像将熄的烛火。
云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但她仍在坚持,仍在将最后一点灵力注入农典——她要看看,这邪灵,究竟能不能被再次封印。
就在这时,阴影的眼睛突然转向了她。
云栖的呼吸顿住了。
她看见那黑洞里闪过一丝猩红,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她的魂魄。
然后,阴影动了。
它缓缓从裂缝里钻出来,每动一下,空间就多一道裂痕。
它的身形比云栖想象的还要巨大,头颅几乎要碰到空间的顶端。
黑雾在它身周翻涌,露出部分躯体——那些腐烂的灵草里,竟裹着数不清的白骨,有人类的,有妖兽的,还有灵草的根茎。
云栖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夏师姐的软剑"当啷"落地,钱护卫的长枪在发抖,王药师的药瓶摔碎在地上,药粉混着血,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紫。
沈砚的藤条缠得更紧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小栖,别怕。"
云栖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里泛着金光,那是农神血脉燃烧到最后一刻的光芒。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砚,你说......我们能赢吗?"
沈砚没有回答。他只是握紧她的手,将自己最后一点灵力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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