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沈砚的金剑指向天空,金光划破灰雾,"三息后,动手!"
云栖的手指深深插进泥土里。
她能感觉到地下的草根在震颤,石缝里的野菊在抽芽,断墙上的苔藓在渗出绿意——农典的力量顺着指尖蔓延,那些被战火摧毁的草木突然泛起微光,像无数颗星子在黑暗中苏醒。
而在更远的地方,仙门后山的药田正掀起绿色的波浪。
被云栖照料了十年的灵草们舒展枝叶,根须扎进更深的土里,将积蓄了十年的灵力顺着土地的脉络,朝着这个被邪灵笼罩的战场,缓缓涌来。
云栖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泥土里。
她能清晰感知到农典纹路在掌心灼烧,像一条活过来的灵脉,顺着手臂往全身钻。
后山药田里那些灵草十年的灵力正顺着地脉涌来,先是指尖麻痒,接着是手腕发烫,最后整颗心都跟着那些草木的脉动一起跳动——野菊的清苦、灵参的甘冽、还有她亲手培育的朱果带着蜜甜的力量,通通混作一股暖流淌进四肢百骸。
"三息到了!"程书生的喊喝像一根尖刺扎破耳膜。
云栖猛地抬头,正看见灰雾里的邪灵虚影突然凝固,白长老的乌木杖停在半空,蓝护卫的软剑剑尖滴落的血珠悬在原处——那是融合过程中最脆弱的空档。
李道长的手在抖。
他攥着三枚破邪钉的指节泛白,这是他用三十七年时间,以雷火淬炼百年乌木制成的法宝,此刻却因太过用力,掌心沁出的血把木钉上的镇邪咒都晕染开了。"去!"他暴喝一声,三枚木钉化作三道黑影,带着破空声直刺邪灵眉心的灰雾漩涡。
几乎同一时间,阮道长的灭魂符"轰"地燃成一团赤焰。
他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符纸上,原本朱红的符文瞬间转成妖异的紫,"镇!"符纸化作千万光点,如一张大网兜头罩向邪灵。
云栖听见符光里传来凄厉的尖啸,像无数冤魂被火舌舔舐时的惨叫——这是以血祭激发的禁术,阮道长的鬓角瞬间白了一片。
沈砚的金剑早已蓄满金光。
他挡在云栖身前半步,剑脊上的麦穗纹路亮得刺眼,那是农神血脉被彻底唤醒的征兆。"破!"他脚尖点地跃起,金剑划出半轮圆弧,剑光所过之处,灰雾像被刀割的幕布般裂开。
云栖看见剑尖挑中邪灵虚影的腰腹,那里原本应该是实体的位置,此刻却像水波纹般荡开——但这一次,波纹里透出了暗红的血光。
"成了!"许药师突然尖叫。
她正扶着孟师姐,却因为太激动,差点让伤员栽倒。
孟师姐咬着牙抓住她的手腕,却也跟着笑了:"那灰雾在散!
看!"
云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邪灵虚影的边缘正在剥落,像被雨水打湿的墙皮,露出里面蜷缩的黑影——那是陆沧溟的本尊。
他的道袍被血浸透,脸上还沾着白长老的绿血,此刻正惊恐地瞪着众人,手指死死抠住地面的碎石:"不!
不可能!
我融合了七名长老的神魂......"
"你融合的是残魂。"沈砚的金剑抵住他咽喉,声音冷得像冰锥,"残魂拼的再紧,也怕生机。"他侧头看向云栖,目光软了一瞬,"小栖引动的草木灵力,是天地最纯粹的生机,专克你这种吞噬活物的邪术。"
陆沧溟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脖颈处的皮肤开始皲裂,露出下面蠕动的灰雾,那是被摧毁的邪灵力量正在反噬。"救我......"他抓向蓝护卫的裤脚,可蓝护卫此刻正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嘶吼——方才的攻击震散了邪灵对他的控制,他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青石板上:"我杀了陈师弟......我杀了......"
白长老的乌木杖"当啷"落地。
他浑浊的眼珠终于恢复清明,却在看清自己方才的暴行后,突然喷出一口黑血。"造孽......"他踉跄着爬到陆沧溟面前,枯瘦的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是你害我成了邪修......"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余道长的阵旗无力地垂落,他扶着断墙滑坐在地,玉牌上的裂纹已经蔓延到边缘,本命法器算是废了;韦道长的罗盘"咔"地裂开,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冲云栖露出个虚弱的笑;雷驯兽师的灵兽们围在他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他的手,喉间发出呜咽——那是在安慰主人。
"赢了?"夏师姐的剑"当"地插进土里。
她发间的碎发全被汗水黏在脸上,却笑得像个孩子,"我们真的赢了?"
"赢了。"云栖的声音在发抖。
她站起身,掌心的农典纹路渐渐淡去,可指尖还残留着草木的温度。
她看向沈砚,他的金剑已经收进剑鞘,却仍用身体护着她,后颈的麦穗纹路也暗了下去,"我们赢了。"
但下一秒,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云栖踉跄着撞进沈砚怀里,听见头顶传来石块坠落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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