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血雾里的腥甜，而是带着新翻泥土的湿润，混着若有若无的稻花香。
云栖的脚刚沾到地面，就听见头顶传来"轰"的闷响——青石板重新闭合，将陆沧溟的怒吼隔绝在外。
"这是......"夏师姐举着引火符照向四周，火光里，他们站在一条石砌的隧道中，两侧石壁上刻满她从未见过的农桑图：有仙人持耒耜翻地，有灵兽拉着木犁，有孩童在田间戏蝶，连蝴蝶翅膀上都刻着灵草的纹路。
沈砚的剑突然发出轻鸣。
他将云栖往身后带了半步，目光锁定隧道深处："有灵力波动。"
云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隧道尽头的黑暗里，浮着一点幽绿的光，像极了老农夫养的灵萤火虫，却比那亮上十倍。
更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震动，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沉睡中翻身，又像是无数谷粒在石缝里发芽，顶得石壁"咔咔"作响。
"那是......"韦道长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指向隧道尽头，"上古护灵阵的核心？
可农典里说，护灵阵的核心该是......"
"是灵田。"云栖突然开口。
她摸着石壁上的农桑图，指尖触到一行极小的刻字："'灵田不毁，农道不灭'——老农夫的农典里也有这句。"她转头看向沈砚，后者眼中的冷硬正一点点融化，像春雪落在初融的溪水里。
隧道深处的震动突然加剧。
那点幽绿的光猛地胀大，照出石壁上更多细节：每株灵草的叶脉都与云栖药田里的引灵草一模一样，每只拉犁的灵兽颈间都系着她曾在古籍里见过的"五谷结"。
"小栖。"沈砚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薄茧，"不管里面是什么，我都在。"
云栖望着隧道尽头越来越亮的光，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想起老农夫临终前说的"农道不是小道"，想起被陆沧溟撕碎的《农桑要术》残页，想起沈砚剑穗上未干的血——原来所有的伏笔，都指向这里。
隧道尽头的光里，传来一声绵长的、像是从极深极深处传来的叹息。
那声音像风过麦浪，像雨打新荷，却又带着某种让云栖头皮发麻的压迫感——那是远超化神期修士的灵力波动，是连沈砚的剑都在轻颤的强大存在。
众人的脚步顿在原地。
夏师姐的引火符"啪"地熄灭，黑暗中，那点幽绿的光愈发清晰，仿佛在召唤，又像在警告。
云栖攥紧怀里的《山海志》抄本，农神捧谷穗的画像正贴着她心口。
她看向沈砚染血的眉眼，又看向众人或苍白或坚定的脸——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走。"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要走进去。"
隧道深处的光，突然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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