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站在他面前,雷网裹着他的指尖,正一滴一滴往下淌血——他刚才硬接了那剑。
"走!"沈砚吼道。
他的白衣全红了,可眼睛亮得吓人,"再不走,我就把你捆在雷网里!"
云栖手一紧,连土带芽挖进陶盆。
她能感觉到陶盆里的土在动,是青芝菌丝在钻——它们在帮她固定灵草。
邱师姐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接住!"一团碎铁片子划破风砸过来,云栖本能地躲,却见那些铁片擦着她耳尖,"叮"地钉在娄护法脚边。
"成了!"魏书生的笑声带着哭腔,"他踩在困灵阵的死门!"
余道长的阵旗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云栖被晃得眯起眼,再睁眼时,娄护法已被捆成了个粽子——不是用绳子,是用火棘的新刺。
那些原本细弱的刺不知何时长得比剑还长,根根扎进他的道袍,将他钉在药田中央。
"该你了,丁老头!"邱师姐抹了把脸上的血,冲丁药师喊。
丁药师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三颗丹丸。
云栖这才发现,他的手背上全是被灵草扎的血洞——刚才他一直在徒手捏药,为的是省时间。"接着!"他吼道,将丹丸抛进云栖怀里的陶盆。
丹丸刚碰到承露芽的金叶子,整盆土突然冒起青烟。
云栖盯着那青烟,心跳得快要撞破喉咙——青烟里有光,是金的,是红的,是灵草们的光。
"沈砚!"她转身,"雷网借我!"
沈砚没说话,只是抬手。
他指尖的雷火"唰"地窜过来,缠在陶盆边缘。
青烟裹着雷火,突然凝成一支箭的形状——箭杆是承露芽的茎,箭头是火棘的刺,箭尾是青芝的菌丝。
云栖举着箭,能听见灵草在唱歌。
那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法术都清晰:"去,替我们守住家。"
娄护法突然抬头。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却在看见那支箭时,第一次露出了惧色。
云栖深吸一口气。
她的手指扣住箭尾,感觉到灵草的力量顺着血管往上涌——那是老农夫教的,是药田养的,是他们一起等的。
"得罪了。"她轻声说。
箭离弦的瞬间,药田里所有的新芽都颤了颤。
云栖望着那支箭划破金光,突然想起老农夫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种地的人,从来不是一个人在种。"
此刻,她不是一个人。
箭尖即将触到娄护法咽喉时,云栖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咔"一声。
她回头,正看见陶盆里的承露芽又抽出了一片新叶——比之前的更金,更亮。
而在药田最深处,那株被青锋劈碎的火棘根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
是新的芽。
箭尖没入娄护法咽喉三寸时,云栖耳中嗡鸣。
陶盆里承露芽新抽的金叶擦过她手背,带着灵草特有的清润,像老农夫生前替她擦汗的布帕。
她盯着娄护法骤睁的双眼——那里面的狠戾正像退潮的海水,一寸寸往下坠。
"噗。"
血珠溅在她鼻尖。
云栖这才惊觉自己还举着陶盆,指节因用力发白。
丁药师突然踉跄着撞过来,药囊里的碎药渣撒了她半裙:"快!
那株变异承露芽的根须还在渗灵液,得趁它生机最盛时收进丹炉!"他布满血洞的手背蹭过陶盆边缘,青芝菌丝立刻缩成一团,倒把他吓了一跳。
沈砚的雷网"唰"地收回到指尖。
他的白衣前襟全被血浸透,却仍挡在云栖和娄护法之间,靴底碾过一截断剑:"我护着。"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片。
云栖抬头,看见他额角的血正顺着下颌滴进领口——方才硬接娄护法那剑时,雷网虽挡了七成力道,余下三成还是震裂了他的经脉。
"沈砚..."她刚开口,就被丁药师拽着往丹炉跑。
老药师的指甲缝里全是泥,显然方才徒手翻找药引时连土都没顾上拍:"别看他!
那小子皮厚得很,当年被雷劈断半条胳膊还能追着魔修跑十里地!"他边说边踢开脚边的断旗,余道长的困灵阵已散成几点残光,老道长正靠在药架上喘气,每呼吸一下都带着刺啦刺啦的杂音,像是肺里扎了碎瓷片。
"邱师姐!"魏书生突然从断墙后窜出来,怀里还抱着那半本染血的抄本,"娄护法的储物袋在他腰上!
我数过,他方才用了三次魔修的'蚀骨诀',储物袋里肯定有..."话没说完就被邱师姐拧住后领提起来,那师姐的发簪断了半根,发尾沾着草屑,却还是用剑尖挑开了娄护法的腰带:"书生就是话多。"储物袋"当啷"落地时,她突然皱眉,"这味道...是腐心香?"
腐心香的甜腥混着血味涌进云栖鼻端。
她刚要回头,丁药师已经掀开了丹炉盖:"别看那些!
灵液要凝了!"陶盆里的承露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下去,金叶子边缘泛起焦褐——方才借了太多灵气给那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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