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轻响从地下传来。
云栖抬头,正看见苦楝树的枝叶间闪过奇异的光芒,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光点顺着叶脉游走。
那光不是寻常灵力,带着她药园里灵谷抽穗时的生机,又混着农典残卷里那种古老的、沉淀了千年的厚重。
娄护法的第九柄刃在离云栖三寸处顿住。
他望着突然亮起的阵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不是他熟悉的修士阵法,倒像是...像是某种活着的、会生长的东西。
云栖摸着怀里发烫的残卷,突然明白农典里说的"种阵"是什么意思了。
她望着沈砚还在与娄护法缠斗的背影,望着邱师姐重新调配药粉的侧影,望着余道长正以指为笔继续勾画的金纹,嘴角慢慢扬起。
苦楝树上的光网如活物般舒展,顺着叶脉爬向四周竹架,将娄护法的黑鳞刃挡在三尺外。
云栖掌心的残卷烫得几乎要烧穿衣物,她却紧咬牙关,指尖深深掐进泥土里——灵谷芽的根系正顺着阵旗的纹路疯长,每一根嫩芽都泛着翡翠色的微光,像无数条细小的灵脉在地下游走。
"砚!
右肩!"她突然喊出声。
沈砚正与娄护法错身而过,玄色衣袖被刃风割出数道血痕,却在听见她声音的瞬间旋身,惊鸿剑精准刺向对方右肩旧伤处。
娄护法闷哼一声,第七柄刃"当啷"坠地,可那光网也在此时晃了晃——云栖看见苦楝树最顶端的枝桠突然蔫了半寸,像是被抽走了生气。
"丁前辈!"她转头看向蹲在药篓旁的老药师。
丁药师正用杵臼快速研磨着朱红色药粉,袖口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渍,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将药汁泼向空中:"接住!
麻痹丹!"三粒裹着金箔的药丸划出弧线,正落进邱师姐抛出的翡翠瓶里。
邱师姐旋身避开娄护法扫来的刃风,反手将瓶口对准对方后颈——那是修士灵力最薄弱的"风池穴"。
变故发生在金箔药丸即将触到目标的刹那。
"阵眼在苦楝树第三根主脉。"一道清瘦的身影突然从药园竹篱后转出。
魏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左手攥着半卷泛黄的《古阵考》,右手食指点向云栖脚边的阵旗,"以灵谷为引的活阵看似精妙,实则依托根系传导灵力,第三根主脉若断——"
他话音未落,苦楝树突然发出"咔"的脆响。
云栖瞳孔骤缩,看见自己埋在土里的灵谷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流转的青光如退潮般缩回阵旗。
娄护法的黑鳞刃瞬间穿透光网,第九柄刃擦着沈砚耳际飞过,在他额角划开一道血口。
"魏...魏书生?"邱师姐的手一抖,翡翠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望着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想起前日在典籍阁撞见魏书生时,对方正鬼鬼祟祟翻找《上古农典残卷考》的目录,"你不是说...说要帮我们解析残卷?"
"帮你们?"魏书生推了推歪斜的玉扳指,指腹蹭过戒面刻着的"沧"字——那是陆沧溟亲赐的信物。
他翻开《古阵考》某一页,对着云栖晃了晃:"陆掌教说,这残卷该归属于能真正理解它的人。
而你们这些只会摆弄药锄的杂役,根本不懂其中的...价值。"
云栖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终于想起半月前在杂役房听到的闲言:魏书生总在深夜往掌教殿跑,怀里揣着用油纸包好的典籍。
原来他早被陆沧溟收买,那些帮她解析残卷时"偶然"提出的疑问,那些"善意"提醒的阵法漏洞,全是为了今日——
"砚!
护着残卷!"她一把将发烫的残卷塞进沈砚怀里,自己则扑向魏书生。
可娄护法的黑鳞刃已再次袭来,沈砚横剑挡住三柄刃,却被第四柄擦中左臂,鲜血溅在残卷封皮上,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魏书生趁机蹲下身,指尖按在阵旗旁的泥土里。
他的指甲缝里沾着黑色药粉,是陆沧溟给的"断灵散",专门腐蚀灵植根系。
云栖看见灵谷芽的根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苦楝树的枝叶开始簌簌掉落,连余道长画在虚空的金纹都淡了三分。
"余前辈!"她急得几乎要咬碎牙,"他在用断灵散!快布困阵!"
余道长的长须被刃风掀起,枯瘦的手在胸前结了个法印。
可魏书生早有准备,他从袖中抖出一把青铜铃铛,"叮铃"一声脆响,余道长的法印瞬间溃散。
云栖这才看清铃铛上刻着的纹路——竟是与娄护法黑鳞刃上相同的鳞纹,是用南疆万毒蛊的壳炼的,专破正道修士的术法。
"云姑娘,你以为仅凭几味草药、几面阵旗就能护住残卷?"魏书生站起身,《古阵考》被他捏得发皱,"陆掌教说了,这秘术本就该属于能掌控它的人。
而你..."他瞥了眼云栖腰间还沾着泥点的药锄,"不过是个连筑基都没到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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