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看见靠窗的位置,那个总捧着书的青衫书生正伏案疾书,听见动静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
"云姑娘!
沈堂主!"贺书生踉跄着站起来,腰间的玉牌撞在桌角发出脆响,"你们怎么来了?
我刚收到消息,说陆掌教......"
"陆沧溟用了禁术,现在正在演武场杀人。"云栖打断他的话,额角的碎发被汗浸湿,"我们需要援手,需要那些二十年前失踪的长老,需要所有不愿意跟着他发疯的人......"
贺书生的手指在桌沿扣出白印。
他突然抓起案上的纸卷,那是他这些日子整理的所有可疑线索:"我早让人去传信了!
方才茶寮的小二说,有三个戴斗笠的人进了后山,他们腰间的玉佩......和二十年前失踪的李长老一模一样!"
云栖的呼吸一滞。
她听见外头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是陆沧溟的攻击又加强了。
沈砚已经抽出了乌鞘剑,剑鸣声里带着肃杀:"带路。"
贺书生抓起纸卷就往外跑。
云栖跟着他冲出茶寮时,瞥见竹帘上挂着的铜铃在摇晃,叮咚声里,她仿佛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那是许多人踏碎青石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贺书生的青衫下摆被风卷起,他跑得比云栖想象中更快——这个总捧着书卷的书生,此刻发带松开,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却仍紧攥着那卷写满线索的纸卷。
竹径尽头的月洞门外,数十道身影正从各个方向奔来,有外门弟子攥着未开锋的木剑,有内门修士背着刻满符文的药篓,甚至连扫洒的杂役都抄着挑水的扁担。
"李师兄!"贺书生远远喊了一嗓子。
最前面那个扛着铁枪的黑面汉子猛地转头,枪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贺老弟!
陆老匹夫真反了?"他身后的人跟着停下,有人攥紧腰间的符囊,有人摸向袖中短刃,目光齐刷刷扫向云栖和沈砚。
云栖的手指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心跳——这些人里有她曾教过种灵稻的杂役,有她帮着治过灵田虫害的外门弟子,此刻他们望着她的眼神里,不再是从前的"云杂役",而是带着孤舟望见灯塔般的灼热。
"陆沧溟用禁术抽取了封印力量。"沈砚上前半步,玄色外袍在灵力波动中翻卷,"他要杀的不止是我们,是整个仙门里不肯服从他的人。"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却在扫过人群时软了几分,"但你们来了,很好。"
黑面汉子把铁枪往地上一杵,震得石屑纷飞:"老子当年在矿洞挖灵石,要不是云姑娘送的灵肥救了我娘的伤,早该埋在乱葬岗了!"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的疤痕,"今日谁要毁我仙门,老子的枪先不答应!"
人群里响起低低的应和。
有个扎双鬟的小弟子挤到前面,举着个布包:"云姐姐,这是我攒的灵米!
你说过灵米能稳灵力,给大家分了吧!"她的手在抖,布包却递得极稳。
云栖接过时,指尖触到布包上细密的针脚——是她教过的绣娘帮着缝的。
"跟我来。"云栖突然拽住沈砚的衣袖,转身往药园跑。
她的鞋底碾过带露的草叶,记忆里那些灵田的位置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我在药园种了'回阳草',根须能短时间提升灵力;还有'凝气花',碾碎了敷在伤处能止血......"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急着把所有压箱底的宝贝倒出来,"沈砚,你帮我挖根,贺书生,你带人去取石臼——要最快的!"
沈砚的剑鞘在腰间磕出轻响。
他没有多问,反手握住她沾着草屑的手,灵力顺着掌心渡过去:"我在。"这两个字像一颗定心丸,云栖的呼吸陡然稳了。
药园的篱笆已经近在眼前,她一眼就看见那片开着淡紫花的凝气草——上个月她怕被人偷采,特意在周围布了防虫阵,此刻阵法还泛着微光。
"都过来!"云栖弯腰扯断几株回阳草的根,指尖被草汁染成青绿色,"回阳草要连须带根嚼碎,凝气花揉碎敷伤口!
小双,你去把药篓里的玉瓶全拿来——对,就是刻着云字的那些!"
小弟子小双跑得像只小鹿,很快抱着七八个玉瓶回来。
云栖拧开一个,倒出里面褐色的药粉:"这是去年晒的灵麦粉,混着水喝能缓灵力反噬!"她的手指在玉瓶间翻飞,像在弹奏一把无形的琴,"李师兄,你把铁枪给我——"她接过枪尖,在地上划出个圈,"大家围过来,我教你们怎么辨这些草药,别弄错了!"
人群迅速围拢。
有个白胡子的老杂役眯着眼睛凑过来:"云丫头,你去年教我种的灵稻,结的穗子比往年大两倍......"他粗糙的手指抚过回阳草的叶片,"老头子别的不会,辨草还是在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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