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生闻言,脸色瞬间煞白,连连摆手:“不不不……这……这太危险了!若是被陆沧溟的人发现,我……我……”
“贺师兄,”云栖的声音陡然转冷,“你以为现在你还有退路吗?你今日向我们透露了这么多消息,若是落到陆沧溟手中,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帮我们,便是帮你自救。否则,一旦我们失败,你的下场,恐怕比我们更惨!”
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凉水,瞬间浇熄了贺书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瘫坐在地,面如死灰,最终,在云栖凌厉的目光逼视下,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尽力……”
夜色更深,寒意渐浓。
柴房外的风声带着几分萧瑟,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艰险。
云栖和沈砚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甸甸的责任与破釜沉舟的决心。
在贺书生的引领下,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柴房,穿梭在宗门内错综复杂的小径中。
往日里热闹的宗门此刻却处处透着诡异的肃杀,巡逻的弟子眼神警惕而陌生,不时有急促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每一处转角,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终于,绕过几重回廊,一片灯火通明的院落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便是史堂主的居所——听涛苑。
与周围的沉寂不同,听涛苑内外皆是手持兵刃的执法堂弟子,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贺书生指着院门,声音有些发颤:“那……那里就是了。史堂主应该就在里面。”
云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正要示意沈砚准备行动,目光却猛地一凝。
只见听涛苑紧闭的朱漆大门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负手而立,似乎等待已久。
那人穿着一袭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深色劲装,面容在摇曳的灯笼光影下显得阴晴不定,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正直直地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望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沈砚的心也骤然一沉,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夜色如墨,堂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史堂主阴晴不定的脸。
他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精光不时闪过,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云栖站在堂下,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素色的衣衫上洒下一片朦胧的光晕。
她的话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一颗颗石子投入史堂主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史堂主,陆沧溟其人,名为匡扶正道,实则包藏祸心。他所谓的秘术,不过是饮鸩止渴的邪道,一旦沾染,必将仙门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云栖顿了顿,目光扫过史堂主紧握的拳头,“晚辈不才,对农耕之道略有心得。仙门传承,犹如耕耘沃土,需顺天时,合地利,方能生生不息。陆沧溟此举,无异于强施化肥,催谷速成,看似一时繁茂,实则地力耗尽,最终只会落得一片荒芜。”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洞悉人心。
史堂主原本坚硬的表情,在“农耕秘术”的譬喻下,竟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出身草莽,对这些浅显却深刻的道理,比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长老更能感同身受。
“若仙门真的因此分崩离析,史堂主以为,陆沧溟会给追随他的人留下什么?是共享荣光,还是……成为他野心的垫脚石?”云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沈砚立于云栖身后一步之遥,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沉默却散发着凛然的气息。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也让云栖的游说更添了几分分量。
史堂主猛地抬眼,眼中血丝遍布:“你待如何?”他的声音沙哑,显然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云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摇曳的灯火下,竟有几分安定人心的力量。
“若史堂主愿意悬崖勒马,退出这场内乱,云栖愿以人格担保,在未来的仙门之中,为史堂主和麾下兄弟争取应有的地位与尊重。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守护仙门,而非毁灭它。”
“地位?尊重?”史堂主嗤笑一声,但眼底的挣扎愈发明显。
他并非愚忠之人,陆沧溟许诺的未来固然诱人,但云栖描绘的危机却也实实在在。
更何况,他手下那帮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他不能不为他们考虑后路。
“陆沧溟能给你的,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而我们,能给你的是脚踏实地的未来。”云栖的声音斩钉截铁,“孰轻孰重,相信史堂主心中自有判断。”
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灯芯偶尔爆裂的噼啪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史堂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好!”他一掌拍在案上,茶杯震得跳起,“我史某人,便信你云栖一次!若事后尔等反悔,休怪我史某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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