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她喉间溢出半声低喘,指尖深深掐进残页边缘。
农典里那页画着的凝雾图在脑海里翻涌,原来要引动草木精魄,得用自己的血做引子——刚才咬破唇时混着铁锈味咽下去的血,此刻正顺着经脉往指尖涌,把残页上的绿纹染得更亮了。
沈砚的冰墙在雾里发出细碎的裂响。
她转头,看见他睫毛上凝着霜花,冰剑的寒光被雾揉成一片淡蓝,像极了秘境寒潭里的月光。"左边!"他突然低喝,冰剑划出的弧光却偏了三寸,精准地劈在左侧老槐的枝桠上。
断枝砸下的动静惊得雾里传来陆沧溟的怒喝:"追左路!"
云栖的手指在范师姐掌心快速敲了三下——这是他们昨夜在柴房商量的暗号:三短,往右。
范师姐立刻拽住彭药师的衣袖,三人跟着她往右侧竹丛挪。
竹枝上的露水砸在云栖后颈,凉得她打了个寒颤,可残页的热度却烧穿衣襟,在胸口烙出个滚烫的印子。
"小心脚。"她突然拉住范师姐。
地面的野蔷薇藤蔓正顺着她的心意疯长,带刺的枝桠在雾里织成网。
范师姐倒抽一口气,看见脚边原本蔫黄的藤蔓突然绷直,像无数根绿色的弦,正蓄着劲要绊追兵的脚。
彭药师从药囊里摸出把褐色药粉撒向身后,药粉遇雾即散,空气里浮起若有若无的苦——是他新制的迷神散,专让修者灵力运转滞涩。
雾里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陆沧溟的道袍被蔷薇刺勾住了?
云栖心跳漏了一拍。
她曾在灵田见过野蔷薇如何缠住偷食的野兔,此刻那些刺定是扎进了道袍的云纹里,正随着藤蔓的拉扯发出细碎的"嘶啦"声。
"小友好手段。"陆沧溟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云栖的背撞在竹丛后的青石板上——他们已经摸到了山门的门槛。
雾里传来灵力炸裂的轰鸣,她看见沈砚的冰剑在左侧炸开一片冰花,霜雾裹着碎冰扑过来,刺得她脸颊生疼。
那是他在替他们挡陆沧溟的攻击。
"走!"沈砚的声音裹着冰碴子。
云栖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腕已经结满白霜,连握剑的手指都泛着青。
可他的目光依然灼人,像两把淬了冰的刀,牢牢锁着陆沧溟在雾里晃动的身影。
山门的石狮子就在眼前。
云栖的指尖触到门环时,突然顿住了。
空气里有股不对劲的黏滞感,像被谁撒了层无形的网,连雾都在这儿打了个转,迟迟不肯漫出山门。
她试着往前迈半步,鞋底像被什么东西扯住,每走一寸都要费三分力。
"怎么回事?"范师姐的声音带着惊惶。
她的手按在云栖肩头,却被那股阻力弹得缩回:"这...这比困仙阵还难缠!"
彭药师的药囊掉在地上,滚出两颗朱红药丸。
药丸刚碰到地面就"滋啦"一声,像被什么腐蚀了似的冒起青烟。
他瞪大眼睛:"是...是封禁?
可山门向来不设外禁的!"
雾里传来陆沧溟的冷笑:"想跑?
这山门早被我用'千木锁'封了。"他的声音离得更近了,云栖甚至能听见他道袍上的玉牌在震,"小友不是会引草木吗?
不妨试试,看这些精魄凝成的雾,能不能破得了我用百种灵木心炼的锁。"
沈砚的冰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寒光。
他挥剑斩向山门,冰刃却在触及那无形屏障的瞬间碎成冰屑,连剑尖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他转头看向云栖,眼尾的霜花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你灵田里那株活了三百年的老槐,根须可曾扎到山门外?"
云栖猛地抬头。
她想起昨夜给老槐浇水时,感应到它的根须正顺着地脉往山门外钻——那是她特意引导的,为的是让老槐替她探探山外的灵气。
此刻她闭目凝神,意识顺着残页的热度往下沉,直沉到灵田最深处。
老槐的根须在她意识里舒展,像无数条绿色的蛇,正顶开山石,往那道无形的屏障撞去。
"撑住。"她对沈砚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可沈砚听懂了,他的冰剑重新凝出霜花,这次的寒光里多了丝绿意——是他在引动雾里的草木精魄,和她的老槐根须一起,往那道封禁上撞。
山门的石狮子突然震颤起来。
云栖的掌心渗出血,残页的绿纹正顺着她的血管往上爬,在手腕处织成一片青藤状的印记。
她听见"咔"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是封禁?
还是她的经脉?
雾里传来陆沧溟的惊喝:"住手!"可已经晚了。
云栖的脚尖突然一轻,那股黏滞的阻力散了些。
她拉着范师姐和彭药师往前冲,沈砚的冰剑在身后划出最后的屏障。
当他们的影子完全跨过山门石槛时,云栖回头,看见陆沧溟的月白道袍在雾里翻涌,像一片被风撕碎的雪。
但下一刻,她的呼吸又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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