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护法的黑芒裹着腥风撞来,沈砚玄铁剑出鞘的瞬间,云栖只觉掌心被攥得更紧。
他的指节因用力泛白,却仍分出半分力道,用拇指轻轻摩挲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十年翻土施肥磨出来的茧,此刻被他当作最珍贵的护符。
"小心!"苏姑娘的惊呼声混着利器破空声炸响。
云栖偏头时,一缕发丝被钱护法的爪风削断,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像根烧红的针。
她这才看清,钱护法的指甲已褪成青灰色,根根足有半尺长,每道爪痕都在地面犁出深沟,沟底泛着腐臭的黑。
"是蚀骨魔功。"胡神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扶着药箱退到墙角,额角渗血,"这功法要以活人骨血为引,他方才吞的不是丹药,是...是用童男童女魂魄炼的血丹!"
云栖胃里一阵翻涌。
她想起上个月在后山菜田见过的骸骨,当时只当是野修陨落,如今再想——钱护法负责仙门护山大阵,后山正是他的管辖范围。
沈砚的剑风突然变了。
先前他守得滴水不漏,此刻却带起三分游移,将云栖往左侧逼了半步。
云栖立刻会意,指尖掐诀,识海里的农典嗡鸣,守心兰的香气突然浓烈十倍。
这是她用灵田晨露养了三年的守心兰,本是为了压制农典异动,此刻却化作无形屏障,将钱护法的魔气往外推了寸许。
"好个小贱人!"钱护法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难怪郑老匹夫说你身上有宝贝——"他突然甩脱沈砚的剑网,利爪直取云栖心口,"把那破书交出来,爷爷留你全尸!"
云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能看见钱护法指甲缝里凝固的黑血,能闻见他身上腐肉混着血腥的臭味。
可就在爪尖要刺穿她衣襟的刹那,沈砚突然低喝一声,玄铁剑插入地面。
地面应声裂开,竟冒出半人高的青藤——是云栖上个月在药堂外种的"缠仙藤"!
"你...你何时动了我的灵种?"云栖又惊又喜。
那缠仙藤她只试种成功三株,平时当宝贝似的看着,没想到沈砚竟悄悄移了一株到此处。
"前日你说这藤遇血则疯长。"沈砚头也不回,灵力顺着剑柄注入青藤,"今日正好试试。"
青藤果然疯了。
钱护法的血滴在藤叶上,藤蔓立刻像活物般缠上他的脚踝、手腕。
他惊吼着挥爪乱砍,可藤断处又渗出黏液,转瞬便愈合如初。
云栖趁机摸出腰间的竹笛——那是用她种的"响竹"削成的,平时用来催芽,此刻却能引动灵气。
"苏姑娘!
打他左肩!
胡前辈!
用止血散迷他眼睛!"她的声音清亮如钟,竟压过了打斗声。
众人本还在慌乱,听见这熟悉的田埂喊号般的调子,突然就定了神——这是云栖在菜田喊"收菜了"的调子,是他们在杂役房听了十年的调子。
苏姑娘的绣春刀旋出银花,正砍在钱护法左肩的麻筋上;胡神医抖开药囊,一把掺了守心兰粉的止血散迷得钱护法睁不开眼;连被柳师妹拽着袖角的杨执事都反应过来,挥着执法堂的令牌砸向钱护法后颈——那令牌是沈砚亲手刻的,刻着"护"字,此刻倒成了最趁手的钝器。
钱护法终于撑不住了。
他踉跄着撞在秘境大门上,青黑魔气如退潮般缩回体内,露出底下蜡黄的脸。
云栖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已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燃烧寿元的代价,到底还是显了形。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他咳着血,指甲深深掐进大门的青铜兽首里,"这门里的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崩解,皮肤像被腐蚀的纸,眨眼间只剩件空荡荡的道袍落在地上。
云栖盯着那堆道袍,掌心还残留着沈砚的温度。
她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玄色道袍上多了三道血痕,最深的那道从左肩划到腰际,血正顺着衣摆滴在青藤上,又被藤蔓贪婪地吸收。
"你受伤了!"她急得要去碰他的伤口,却被他握住手腕。
他指尖凉得惊人,却还是笑着:"无妨,当年在药堂当杂役时,被毒蜂蛰的伤比这重十倍。"
"那是二十年前的陈年旧账了。"胡神医挤过来,药箱里叮铃当啷响,"沈堂主的伤得用千年冰蚕敷,云丫头,把你菜田里的'续骨草'摘两片来——对,就你上个月说长得太疯要拔的那株。"
云栖破涕为笑。
她转身去取药,余光却瞥见沈砚冲胡神医使了个眼色。
这才明白,他早就猜到自己会慌乱,故意让胡神医转移她的注意力。
待众人简单处理完伤口,秘境大门已在眼前。
青铜兽首的眼睛不知何时亮起幽光,门缝里渗出淡淡的青草香——不是灵草的浓烈,是春晨刚翻松的泥土混着露水的清润,让云栖想起后山那片她种了十年的灵田。
"推吧。"沈砚擦了擦剑上的血,"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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