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沾着泥点的军报被狠狠砸在紫檀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溅出星点血斑。张辰指节捏得发白,冷笑声从牙缝里钻出来:“好一个‘清君侧’!朕减他们的税,倒减出刀兵来了!”
阶下跪着的驿卒浑身是血,铠甲裂口翻出暗红的肉:“陛下!庐州...全乱了!暴民烧了官仓,王...王刺史被吊死在城楼...”他喉头哽咽,“那些人吼着...说皇后娘娘减税令是收买人心,要逼您...逼您斩了娘娘谢罪!”
“放肆!”秦山暴吼如雷,腰间佩刀铿然出鞘半尺,“老子这就带兵平了那群杂碎!”
“秦将军且慢。”诸葛明羽扇一压,声音却比冰还冷,“暴民?你亲眼所见都是面黄肌瘦的流民举着火把?”
驿卒猛地抬头:“不!冲在最前头的汉子筋肉虬结,刀劈官仓门锁像切豆腐!流民...流民是被他们用粮袋引着往前推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沾血的麻布,“刺史大人咽气前...塞给小的这个...”
麻布展开,半枚青铜虎符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虎符断口新鲜,分明是新近被暴力劈开!
“江淮军的调兵符...”萧文正倒抽一口凉气,“三日前才发往各郡维稳,怎会出现在暴民手里?”
殿门轰然洞开,夜风卷着苏映雪的素白裙裾扑进来。她看也不看那虎符,径直走到张辰面前,眸子里像燃着两簇火:“是陈元奎。”
满殿死寂。张辰瞳孔骤缩——陈元奎,庐州豪族之首,十天前还跪在宫门外歌功颂德,称减税令是“泽被苍生”!
“影卫刚接到飞鸽传书。”苏映雪将一张薄绢拍在虎符旁,墨迹被血渍晕开大半,唯有一行字狰狞如刀:[粮已散,民如沸,待君斩凤首]。
“好个待君斩凤首...”张辰怒极反笑,五指生生抠进沉香木案面,“朕的减税诏书墨迹未干,他倒急着用皇后的头祭旗了!”他突然暴起,一脚踹翻御案,咆哮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秦山!”
“末将在!”
“点三万玄甲骑!天亮前朕要看见陈元奎的狗头挂在庐州城门上!”
“陛下不可!”诸葛明羽扇死死拦住要冲出去的秦山,“虎符既现,江淮军恐已生变!此时大军压境,若有人煽动流民以血肉阻马前...”他声音陡然淬毒,“那就是逼陛下屠尽江淮十城!”
张辰胸口剧烈起伏,赤红着眼瞪向诸葛明:“难道任由他们吊死朕的刺史,糟蹋皇后的仁政?!”
“仁政?”殿角阴影里忽然飘出鬼魅般的嗓音。影子无声无息滑到灯下,枯手指着绢书一角——那里有半个模糊的朱砂印,形如盘曲的蛇。“陈元奎的族徽是麒麟。这蛇印...属河西高氏。”
一直沉默的尉迟雄突然一拳砸在盘龙柱上:“高涣!这老狗不是三年前就被老子烧成灰了吗?!”
“潼关烧死的是替身。”影子幽瞳缩成针尖,“真身一直在江淮。刘瑾倒台前...最后密信就是发给‘烛龙’。”
“烛龙...”张辰咀嚼着这名字,突然抓起案上虎符碎片狠狠掼向殿柱!青铜撞出刺耳锐响,碎渣四溅中,他声音冷得掉冰碴:“所以从减税令到暴乱,都是冲着皇后来的连环套?”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死寂。小太监连滚爬进来,捧着的铜盘里赫然摆着三根带血箭矢。“庐州八百里加急!叛军...叛军打出旗号了!”他抖得几乎捧不住盘子。
张辰抓起箭矢。粗陋的麻布旗裹在箭杆上,墨汁混着血涂出七个癫狂大字:
**[清君侧,斩妖后!]**
“妖后?”苏映雪忽然轻笑出声。她伸手抽过箭矢,指尖抚过污血浸透的“斩”字,白玉般的脸上竟浮起一丝艳极的狠戾:“本宫倒要看看...”素手猛地发力!
“咔嚓!”箭杆应声而断!
“——这江淮的土地,埋不埋得下这么多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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