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股污血喷出,那蚀骨的阴寒和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灼痛奇迹般开始消退。虽然伤口依旧剧痛无比,但身体里那股要将他彻底瓦解的“毒火”和“阴冰”,终于被这惨烈的手段强行剥离了出去。一股深沉的疲惫瞬间席卷全身,但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
他喘着粗气,冷汗浸透里衣,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目光落在苏映雪被汗水浸透的鬓角和微微发白却异常专注的侧脸上,哑声问:“你…究竟是谁?” 一个流落破败民宅的少女,怎会有如此诡秘的针术和驱鼠的药粉?
苏映雪没有立刻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拔出所有银针,用仅剩的干净布条快速而熟练地包扎好张辰的伤口。动作轻柔,指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眼,那双在微弱光线下依旧明亮的眸子直视着张辰,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一个和你一样,不想死在阴沟里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鼠群在远处畏惧的骚动和污水的流淌声,“至于我是谁…等活着爬出去再说吧。” 她看了一眼依旧在入口处挥舞腰刀、驱赶着不敢靠近但也不肯散去的鼠群的秦山,眉头微蹙,“他腿伤了,得尽快处理。这药粉气味太冲,撑不了太久,那些畜生缓过劲还会上来。”
张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秦山左腿裤管已被血浸透了一大片,动作明显有些滞涩,全靠一股悍勇在支撑。那是为了掩护他们才受的伤。
“走!” 张辰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撑住湿滑冰冷的渠壁,挣扎着想要站起。每一次用力,肩头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苏映雪立刻架住他另一边胳膊,用瘦弱的肩膀分担了他大半的重量。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也已力竭,但支撑他的力量却异常坚定。
“秦山!撤!” 张辰低喝。
秦山又奋力劈退两只试图靠近的硕鼠,闻言立刻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退到两人身边。三人互相搀扶着,形成一个小小的、摇摇欲坠的三角阵型,沿着暗渠深处那令人窒息的黑暗,艰难地挪动。
脚下的污水越来越深,冰冷刺骨,没过了小腿肚。腐烂的淤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黑暗中,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污水搅动的哗啦声和他们自己杂乱的心跳在回响。身后的鼠群“吱吱”声似乎被药粉气味暂时压制,没有立刻追来,但那种被无数双贪婪眼睛在暗中窥伺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他们。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一刻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前方彻底没了光亮,伸手不见五指。苏映雪脚下突然一个趔趄,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地向前栽倒,连带着张辰和秦山也差点失去平衡。
“小心!” 张辰低呼,用力将她拽住。
苏映雪稳住身形,喘息着蹲下摸索。“是…骨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传来的是某种坚硬、粗粝且形状怪异的触感,绝非石块。不止一根,散落在淤泥里。
秦山也蹲下身,大手在污水中摸索了几下,捞起一截东西凑到眼前仅存的光线下——那赫然是一截断裂的、沾满淤泥的人类大腿骨!骨头上布满细密的齿痕。
一股寒意瞬间从三人脚底板直冲头顶。这鬼地方,不但有鼠群,还吃人!
“快走!” 张辰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在他们强压心悸,准备再次迈步时——
哗啦…哗啦…
一种异样的水声,从前方深邃无光的黑暗深处传来。不同于他们蹚水的声音,那更像是…某种巨大而光滑的身躯,在缓慢、沉重地搅动水流。
哗啦…哗啦…
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仿佛贴着他们的耳膜在滑动。
苏映雪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身体瞬间僵住。她嗅到了,在浓重的腐臭和淤泥气息之外,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头皮瞬间炸开的腥甜气味——像是冰冷的血,混合着某种蛇类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腻。
那是刚才药粉里,一味用来驱虫蛇的雄黄和硫磺混合后,残留的特殊气息。这气味…引来了别的东西!
张辰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死死地按在了腰间那柄仅剩的短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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