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方向腾起的狼烟如血色长蛇,在朝霞中扭曲翻涌。秦安攥着虎符的手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王猛望着西北天际,喉结滚动:“秦将军,若回师咸阳,蓝田大营必生变故;若按原计划进军……”
“陛下安危要紧!” 秦安猛地扯动缰绳,枣红马人立而起。话音未落,身后五万铁骑突然哗变,数百杆长矛齐刷刷指向主帅!为首的裨将冷笑:“秦安小儿,蒙放公子早有令,谁若敢擅离蓝田,就地格杀!”
林间忽起一阵怪风,卷起秦安的披风。他瞥见裨将腰间玉佩 —— 正是赵元书房案几上的纹饰。记忆如闪电劈过脑海,昨夜密函中 “咸阳尉府与楚军私铸虎符” 的记载犹在眼前。“王大哥,保护虎符!” 秦安大喊一声,长矛横扫,挑飞最前方的叛卒。
混战瞬间爆发。王猛挥刀护住秦安后背,刀刃却突然顿住 —— 对面挥戈刺来的,竟是他昔日生死与共的粮草官!“老周,你……” 王猛的声音被金属碰撞声淹没。老周面无表情,戈尖直取他咽喉:“王猛,蒙放公子许诺,事成后封我为上将军。”
秦安左冲右突,却见叛卒越聚越多。千钧一发之际,西北方向传来马蹄声。春平君率三千死士如黑潮般杀来,玄色披风上的金线绣着 “赵” 字徽记,在血光中格外刺目。“秦将军,接令!” 春平君抛出一卷竹简,“陛下口谕:先破蓝田叛军,再救驾西岐!”
竹简落地的瞬间,秦安终于看清帛书上暗纹的全貌 —— 那不是窗花,而是咸阳尉府地牢铁门的锁扣图腾!他猛然转头,盯着裨将嘶吼:“赵元虽死,他的党羽还在!这些虎符和帛书,都是栽赃蒙骜将军的铁证!”
裨将脸色骤变,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红光划破天际的刹那,远处蓝田大营方向燃起冲天大火。“不好!” 王猛脸色惨白,“他们要烧了粮草!”
秦安握紧长矛,眼中杀意翻涌:“春平君,烦请你拦住叛军后援!王大哥,随我去救粮草!” 三人兵分三路,厮杀声震得林间飞鸟惊起。秦安杀开一条血路,却在粮仓前撞见蒙放。少年将军银甲染血,手中长剑抵着粮草官的咽喉:“秦安,交出虎符,饶他一命!”
“蒙放!你被奸人利用了!” 秦安将帛书掷过去,“看看这暗纹!赵元一党伪造密信,就是要挑起你蒙氏与陛下的矛盾!” 蒙放低头查看帛书,喉结剧烈滚动。就在此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直奔他后心!
秦安本能地挥矛格挡,箭矢擦着蒙放耳畔飞过,钉入粮仓木柱。“谁在放冷箭?” 蒙放暴怒转身,却见裨将狞笑着从树后走出,手中弩机还在冒烟:“蒙放公子,对不住了。赵大人临终前说,留着你始终是个祸患。”
“原来你才是赵元的死士!” 蒙放挥剑扑向裨将,却因连日厮杀力竭,被对方一脚踹倒。秦安趁机突刺,长矛贯穿裨将胸膛。裨将临死前,从怀中掉出半块玉珏 —— 与秦安母亲遗留的玉佩纹路契合!
“这玉珏……” 秦安瞳孔骤缩。裨将嘴角溢出黑血,艰难地笑了:“二十年前…… 你父亲从咸阳尉府…… 抢出来的……” 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春平君带人赶来时,正撞见秦安握着玉珏发呆。“秦将军!” 他神色焦急,“赵高带着陛下已至陈仓道口,西岐守军中有半数是蒙武旧部,怕是……”
“蒙放,你可愿随我救驾?” 秦安突然转头。少年将军抹去嘴角血迹,单膝跪地:“末将愿听秦将军调遣!但粮草已毁,五万大军……”
“不必担忧。” 春平君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陛下早有安排。看这里 ——” 他展开地图,陈仓古道旁赫然标着 “粮草秘库” 四个朱砂大字,“赵高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陛下留了后手。只要我们抢在他之前抵达秘库……”
马蹄声再次响起。秦安望着东方渐盛的朝阳,将虎符高高举起:“全军听令!兵发陈仓!救陛下,护大秦!” 五万铁骑齐声高呼,声震云霄。而在他们身后,熊熊燃烧的蓝田大营,正将漫天朝霞染成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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