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坛祭印之后,林婉儿终断旧魂,封印过往,朝中风声暂止,百官归位。
可风平浪静,往往是风暴将至的预兆。
三日后,西北急报传入京中——凉州三郡异动,驻军擅自调动兵马,攻占要塞,自立军政!
而带头之人,竟是原镇西将军赫连戈,早年曾因“景楼案”牵连被降职留营,后得林婉儿暗中网开一面,得以守边未贬,如今却成兵变之首!
朝堂震动,百官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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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连日急议,纷纷劝林婉儿下诏征剿,稳固皇威。
沈策率军方请求三日之内出兵十万,由他亲率亲军西征。
白芷衣则认为兵变未必全系叛乱,其背后或另有图谋,建议先探其因,再定攻守。
韩聿更是语出惊人:
“凤后可曾想过,赫连戈所动,是否真为兵权?亦或另有所求?”
林婉儿静坐于大殿之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玉色镇国印,半晌未言。
她眼中深光流转,似在权衡千军万马,亦在权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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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她独自登上太清阁。
这是天子观星问命之地,常年锁闭,仅对皇命开启。
她站在高处,俯瞰整座皇城,灯火如织,沉默如碑。
白芷衣悄然至,轻声劝道:
“凤后,您已有封命之权,命魂归位,又断旧念——何不就此下令征伐,雷霆压境?”
林婉儿却问:
“若你是赫连戈,当年守西北多年,纵死沙场亦不曾后退,为何今日,忽然举兵?”
白芷衣怔住。
林婉儿缓缓闭上眼:
“兵变,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我也分不清,这兵是为谁而动。”
这一夜,林婉儿未归寝殿。
她守在天台之上,直到云散星现,夜色渐深,才仰头望向天幕:
“天命既归我,我问你一言。”
“若我以柔克刚,朝堂将以我为懦;若我以血止战,百姓将为我所累。”
“我应如何——守我之国,又不弃我之人?”
风声猎猎,星光无语。
她抬手,掷出命盘,命魂石稳稳落于一线天星之间——天问无应,命由自裁。
她忽而一笑,低声道:
“既无天命可问,那便由我,立命。”
翌日清晨,林婉儿临朝,群臣朝拜。
她拈笔落印,写下一纸军令:
“赫连戈兵动凉州,未伤百姓,不毁田粮。”
“今遣使问其意,限七日内归诚,自可复职;若抗旨不回,七日之后,举兵平乱。”
此旨一出,朝堂震惊。
沈策起身抗议:
“凤后仁厚,然兵者,国之重器,不容轻纵!”
韩聿却轻声一笑:
“凤后此举,非纵也,乃将一线生路给忠臣之躯。”
林婉儿目光坚定:
“朝中诸君皆知,赫连戈曾救过凉州百万百姓,斩敌三千,守关五年。”
“他若无忠义,我不信;他若真逆,我亲征。”
百官哑然。
当日,林婉儿亲笔写下诏信,封印凤后之印,命心腹快马加鞭,连夜送往凉州军前。
此举被史称为凤后“七日诏”,以仁守疆,以信伐心。
同日深夜,凉州前线。
赫连戈站在荒原之上,盯着信中落款“林婉儿”三字,久久无语。
副将问:“将军,如何应对?”
赫连戈眼神如炬,缓缓道:
“七日内,我若不死,必归朝堂。”
“此命,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边疆百姓的。”
而与此同时,林婉儿却未入寝宫,而是秘密召见韩聿与沈策二人:
“凉州之事或许不是终点。”
“查——兵马异动之前三月内,是否有朝臣频繁与边将往来。”
韩聿点头:“凤后怀疑此为诱战?”
林婉儿声音冷彻:
“若有人以边关做局,只为引我凤命再动乱局,那我……要先一步翻开棋盘。”
三日后,密报送达:
监察御史·姚知远,曾五次密送书信于凉州,信中隐现“凤命归魂,天印再开”之语。
林婉儿听罢,眉眼微动。
她冷声下令:
“将姚知远,拿下。”
朝局再变。
命魂之战尚未平息,凤命未稳,又现棋子反动之象。
林婉儿立于宫墙之上,遥望西北山河,心如巨石压顶,却未曾退缩一寸。
她握紧命魂玉符,缓缓吐出一句:
“这一次,不许再有棋外之子。”
“我要做的,不是护国于危,而是——破局于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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