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别院幽深曲折,四面青松环绕,宫人稀少,守卫森严。
院中主堂的屏风后,一道身影缓缓起身,卸下裹身宽袍,露出内里纤瘦女儿身。
她抬头,面色苍白如纸,唇边却勾出一抹讥诮。
“七日七夜,焚火、假死、易容、移魂……本宫倒真是从地狱里爬了一遭。”
太后披着狐裘坐于软榻之上,望着她道:“李忱,你既已死过一回,便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
“你,是我的替死之棋。”
李忱冷笑:“你把我当棋子,我也当你是赌注。”
“不过……婉儿未杀我,倒是让我看清——你,才是真正要我死的人。”
太后目色不动:“你能活,是因为你还有用。待你再无利用价值,我自会让你体面而终。”
她说得平静,似道一句天气晴雨。
李忱唇角微颤,终是咬牙应下:“你要我做什么?”
太后眯眼一笑:“陛下如今心生疑怯,对林婉儿与风彦之渐起戒心。你要做的,是替他撑起疑念——让他疑得更深些,最好深到心生恨意。”
“只要他亲手拔了林婉儿的权,再由你出面抚慰……呵,她再聪明,也抵不过一个深情皇帝。”
李忱咬牙:“你到底……想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太后缓缓起身,走至窗前:“她若肯退,让她活。”
“她若不肯退……便叫她,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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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中宫深处,林婉儿站在一卷密信前,神情沉静。
这封信自风彦之所部送来,仅有十六字:
“南岭成势,暗线尽收,时机未到,勿动。”
她看着这短短十六字,指尖紧了又松,良久才吩咐:“烧了。”
江南、南岭、旧案、朝权,风彦之已在为她筹谋后路,而她——只能一刻不懈地守着眼前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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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时却心绪纷杂。
林婉儿的能力,他无法否认;她的野心,他也不敢再轻忽。
而风彦之离开后,她越发果决,甚至……不曾再对他流露一丝情绪。
他忽觉自己真的只是被放在棋盘一角的王将,护得住也罢,护不住便弃。
他沉声唤来陈无谦:
“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
陈无谦低声回禀:“回陛下,三年前南岭兵乱,与风彦之所辖有部分联系,但查无确据。”
“至于皇后……她确有一批暗线旧人自西南而来,身份为婢、为仆,皆为从前靖南府的旧部。”
皇帝眉心微皱。
陈无谦试探道:“陛下若不欲中宫专权,是否……可调权王监国?”
“如此既可分势,又不伤和气。”
皇帝久久沉默,忽道:
“不,朕要亲政。”
“她既说要辅君,那朕便要做个真君。”
他抬头,眼神难得坚决:
“传朕口谕,自明日起,朕亲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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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百官震动。
有人私语:
“皇上竟主动登朝?”
“听说是自请,不是中宫交权?”
“这下好看了……到底谁才是主位?”
而林婉儿听到消息时,正在后宫处理一宗内务纠纷。
她眉头微挑,淡淡一笑:“终是……要走这一步了。”
宫女婉竹低声道:“娘娘,奴婢担心陛下年幼,易被挑拨利用。若太后余党再现,只怕对娘娘不利。”
林婉儿轻声道:“他若被人牵着走,那也算他命浅。”
“但若他真能走得稳……我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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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朝会,皇帝亲临金銮,众臣恭贺。
林婉儿未退位,却也不再主议,仅立于右侧,礼数周全,不逾分毫。
这一刻,百官皆有默契:局变,已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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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入夜之后,萧瑾瑜亲入昭和阁,冷声开口:
“你该信我一次。”
林婉儿抬眼望他,淡淡道:“如今宫中风向不定,你却不过问朝政。”
“是你不想站队,还是……想独善其身?”
萧瑾瑜眸色一沉:“是因为我若站队,下一步,必然会成为太后余党的目标。”
“你若真倒了,宫中谁能护你?”
林婉儿看着他,忽然道:“那你愿意,为我站出来吗?”
萧瑾瑜沉默。
良久,他缓缓道:“若你愿意,孤王可以陪你,做乱世枭雄。”
“若你不愿,孤王也可以退后,护你成太平中宫。”
“但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只让我自己猜。”
林婉儿一怔,眼中浮现少许动容,却最终轻声道:“让我再看一局。”
“看清了,我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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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暗处,一道身影在屋檐之上静静望着——
李忱,换了一张脸,披着黑衣,眼神阴鸷。
“林婉儿,你夺我一切,我也要你,寸寸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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