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雪未尽融,皇城外风声鹤唳。
御书房中,傅云辞负手而立,眉间紧蹙,眼神深邃得几乎吞噬所有光芒。
江明言跪在殿中,手中呈上的,是一卷早年被封存的密档。
“陛下,这是太医院秘录,臣已查清,魏妃之子……极可能未死。”
傅云辞神色未动,只低声问:“何以证之?”
江明言展开密档,指着其中一段说道:“魏妃生产前,曾服用一种名为‘温婴汤’的药引,此药可令胎儿心跳减缓,假象殒命。而火灾发生前一日,宫中太医韩征曾被召往冷宫。”
“韩征?”傅云辞眸光一厉,“他不是已死?”
“正是。”江明言顿了顿,“韩征死于火灾前夜,其尸骸被发现在冷宫附近。外人皆以为是误入火场,可若真是魏妃设局……那韩征极可能早已将孩子交出。”
“交给谁?”
江明言缓缓跪下,“臣查到,当年随韩征进出的,还有一名无籍老仆,名为许寿,现居于北城之外药庐。”
傅云辞沉默半晌,忽然道:“准备暗卫,孤亲往一趟。”
“陛下不可——”江明言连忙阻止,却被傅云辞一摆袖打断。
“若那孩子真是孤血脉,孤不见,不安。”
—
夜色沉沉,北城郊外。
阿遥刚将最后一味草药磨好,便听得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转身一看,神情微变。
“怎么又是这些人……”他低声道,“他们说要查我来历,师父却总让我避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寿带着些急切,“阿遥,收拾一下,今晚不能在这儿了。”
“又要走?”
“是。”
阿遥却不动,“师父,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从懂事起就被你藏在这间屋里,不许出门、不许问、不许见人。你说我是孤儿,可我从没见过哪个孤儿能活得这么……像个秘密。”
许寿沉默了片刻,目光中尽是挣扎。
阿遥缓缓逼近一步,“我是谁?”
“你是我从宫外抱来的孩子。”许寿咬牙低声说,“那年宫中大火,有个太医让我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送出,他说这是宫中妃子的血脉,是个不该死的孩子。”
阿遥眼中猛然泛起涌动的惊涛,“我……是谁的孩子?”
“魏妃。”许寿低声道,“你……是魏妃之子。”
一瞬间,阿遥脑海中宛如惊雷炸响。
他从小便感觉自己不同于其他孤儿,似乎命中藏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细节。如今,一切终于有了解答。
而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与兵器摩擦之声,打断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认亲。
许寿面色一变:“快走,是宫里的人来了!”
“我不走。”阿遥站得笔直,神色坚定,“若我是魏妃之子,那我要知道一切。”
门外,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踏雪而入,面如冰雕,气势逼人。
“你叫阿遥?”
傅云辞的声音,沉沉如雷。
阿遥眼神一顿,盯着他,许久不语。
傅云辞看着那双与魏初棠极其相似的眸子,心头震动。
“你……几岁?”
“十八。”
“生辰?”
“辛酉年三月十五。”
傅云辞喉头微动。
江明言轻声低语:“正是魏妃产子的时辰。”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过。
阿遥忽然问:“你是谁?”
傅云辞望着他,沉声道:“孤是当今皇帝,傅云辞。”
阿遥面色一僵。
良久,他低声道:“那魏妃……我娘呢?”
一阵沉默,似有风掠过落雪的檐角。
傅云辞闭上眼,艰难道出:“她已……长眠十年。”
“她为何会死?!”
阿遥眼眶泛红,声音却颤着倔强。
傅云辞低头,半晌未语,仿佛无法面对自己失落十年的儿子。
江明言轻叹:“当年宫中错案连连,魏妃被陷害谋逆,冷宫焚毁,她……为你,饮毒而亡。”
阿遥忽然冲上前一拳打在傅云辞胸口,“你就是她口中那个‘不懂她’的男人?”
傅云辞没躲,也未反击,只任拳头落下。
他看着这个眉眼间与初棠极像的少年,眼中忽地一热,喃喃低语:“是,孤错了。”
他缓缓跪下,将额头抵在雪地上。
“孤,负了你母亲十年,今日,愿以余生偿还。”
阿遥看着他,拳头终究垂落。
—
夜深,风雪未歇。
一灯如豆,照见父子初见的沉默。
而远处皇宫的梅花,仿佛也在低语。
冤屈终有昭雪日,血脉未曾真正断。
魏妃之子,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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