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微照,宫钟初鸣。
凤仪宫内,女官宫婢已开始梳理仪容、整理章服,而芳仪殿方向传来一阵轻响,紧接着,一列身着西凉服饰的婢女排队而来,为首的,正是新近入住的月容郡主。
她今日一改昨日宴上的盛装,只着素色轻裳,腰间系一缕西凉皮绳,发髻高束,步履轻盈如猫,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锋利。
沈婉宁正坐于正殿之上,着凤仪正服,面前案几上摆着一卷礼仪之书。
她未起身,只微抬眼睨着月容:
“郡主来得早,不愧是要‘修习宫礼’之人。”
月容盈盈行礼,动作标准无误,甚至还刻意放慢一线,意在显示她“天资聪颖”。
“宫中晨课,不敢懈怠。”她眼神澄澈,语气平和,“凤仪宫主身为教引,自当以礼示人。”
沈婉宁神色不动,目光却如探针般细细审视。
“很好。”她收起礼仪册,“那便开始今日第一课:仪坐、礼行、辞语。”
宫中礼仪繁复,一言一行皆有讲究。
她命苏嬷嬷上前指导,不久便开始教授月容最基本的“止步回身礼”。
起初,月容学习得颇为认真,动作虽不娴熟,却勉强过得去。
但到了第二课“持物不露掌、立姿不拢膝”时,月容眼角已有不耐之色。
沈婉宁看得真切,淡然道:“郡主乃西凉贵女,怎会连这点小节都难以守住?”
“莫非,你心有不屑?”
月容忽然抬眸,露出一抹笑意:
“凤仪宫主莫误会,月容只是好奇——大晟之礼,拘谨繁复,步履之间步数有数,连递茶都要看腕骨角度……”
“如此这般,是否太过讲究了些?”
沈婉宁放下茶盏,语气清淡如水:“礼者,以正人心,以立国法。”
“没有规矩,何以为宫?”
“而郡主既为质子,自当遵本朝之规。”
月容唇角一挑,笑意渐深,却不再言语,屈身再拜,算是应下。
但沈婉宁心中却已有防备——这女人,不服管束,且极擅伪装,若不设防,迟早养虎为患。
—
两日之后,宫中流传出一桩小事。
凤仪宫的香炉忽然起火,殿中女官轻伤一人,宫人惊扰。
事发当晚,谢无极立刻带人查探,结果发现——香炉并非意外走火,而是有人偷偷在香灰中掺入火绒引线,引燃宫布。
更巧的是,那香炉原本是月容郡主为“表达敬意”所献,沈婉宁当日却未用,留于偏殿。
消息一出,众宫人皆噤若寒蝉。
凤仪宫遭刺探,香炉藏暗火,意图再明不过。
谢无极请命捉拿郡主随侍问罪,沈婉宁却按下手:
“不急。”
她眸色如霜:“她这是在试探凤仪宫的底线——看我能容她几分。”
“若今日便动她,反倒落了话柄。”
谢无极沉声:“那娘娘打算……”
“让她再出一招。”
沈婉宁轻抚袖口,“等她真正露出獠牙之日,我再亲手拔之。”
—
数日后,皇帝召见月容郡主。
因近日有北地小族进犯边境,欲借西凉之势,陛下欲借郡主之口传话求稳。
沈婉宁闻讯后,立刻命人整理西凉旧档,暗中遣密探追查月容来宫前的真实意图。
果不其然,探子送回密报:月容虽为郡主,实则早已暗许西凉副帅之子,且入宫之前曾私下写信,称“但待大晟后宫动荡,便可接应大军入关”。
这是——赤裸裸的间谍。
沈婉宁捧信于案前,冷笑出声:“她这番苦心,倒叫我不得不敬了。”
苏嬷嬷惊道:“娘娘,那我们是否应立刻呈奏?”
沈婉宁摇头:“不急。”
“她想挑起后宫之乱,我便给她机会乱起来。”
“但乱的方向——由我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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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宫中传出一道调令:
“因芳仪殿修缮不当,暂请月容郡主迁入凤仪侧殿,以便就近修礼。”
宫中哗然。
众人皆知,凤仪侧殿虽不大,却是凤仪宫真正的心脉所在。宫中妃嫔进不得半步,如今却让月容入住,这无异于让狼入屋。
但沈婉宁却不动如山,只命人重新修整侧殿,送上西凉织锦、特食特饮,甚至亲自赐书一卷,令其研习宫中诰命。
一时间,外宫众人皆道凤仪宫主待月容如“妹”,毫无防备之意。
只有苏嬷嬷与谢无极明白,娘娘这是——设局等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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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风过红墙。
月容立于凤仪宫偏殿小窗之前,指尖轻抚那卷“沈婉宁亲笔”之书,唇角冷笑:
“好一个凤仪宫主,果然比我料想得还要难缠。”
“不过——你既让我入局,那我便让你尝尝,自己养的蛇如何反噬。”
她挥手招来一人,低声吩咐:
“明夜,传信给寿安宫余党,就说——时机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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