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爷爷望着愈发懂事的孙女，眼底泛起一阵疼惜，心中一时满是复杂滋味。
苏甜返程途中，她给苏国强发送了奶奶手术成功的消息。
苏国强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做好了手术。
不等苏国强从奶奶手术成功的消息中缓过神，
苏甜便紧接着追问他现在是否有空。
苏国强是送好一单乘客的间隙看到苏甜给他发消息。
他把车稳稳停在路边，点开了苏甜的消息，
看到自己女儿疏离客套的话语，
这几日生意红火，苏国强只抽空去医院探视过苏奶奶一次，
那时苏奶奶正在做术前检查，说是快要手术。
愧疚感如潮水般瞬间漫上心头，
没想到这几天老人已经做好手术了。
而女儿随后的询问“您现在有空吗”更是刺痛了他。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回复：“有！我现在就去医院看你奶奶。”
手机那头，苏甜看到苏国强的回复，不置可否。
回复完消息的苏国强一路疾驰，油门踩得比往常更重。
等苏甜赶到病房时，只见苏国强正坐在病床边，握着孙奶奶的手低声絮语，
阳光斜斜照进来好一副“母慈子孝”。
察觉到有人推门，苏国强抬头看到苏甜缓缓进来，
慌乱起身，尴尬的着挤出句：“甜甜，你来了。”
苏甜淡淡颔首回应：“爸。”
接着苏甜快步走到病床另一侧，目光温柔地望向苏奶奶：
“奶奶，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苏奶奶慈爱的看向苏甜
“挺好的，小徐照顾的好，你爷爷.....”
苏甜点点头：“嗯，放心吧，奶奶，爷爷的药我已经跟二婶嘱咐好了。”
徐阿姨凭借二十年护工经验，不仅将老人术后康复照料得井井有条，
还采用中医推拿缓解疼痛，让苏甜感觉物超所值。
苏国强和苏奶奶又闲聊会。
没一会，苏奶奶眼底的倦意愈发明显，说话时也忍不住轻轻打哈欠。
苏甜见状，朝苏国强递去个眼色：“爸，奶奶该歇着了，今天就到这吧。”
苏国强读懂女儿的神情，忙应和道：
“妈，你好好养着，先休息吧。”
苏国强从女儿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什么。
顺着苏甜的话，和苏奶奶告别。
苏甜和徐阿姨打好招呼，叮嘱有事马上给她打电话。
苏奶奶笑着挥了挥手，目送两人离开。
苏甜轻声跟老人道别后，率先迈出病房，
苏国强迟疑片刻，快步跟上，父女俩一前一后走出病房门口。
医院门口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来来往往的病人。
苏甜一眼就认出了苏国强的出租车，
径直走过去，车门开合的声响在安静的停车场响起。
父女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苏国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心底泛起不祥的预感，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沉闷正漫进车厢。
苏国强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终于打破僵局：
“甜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爸爸说？”
苏甜本来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影，听到苏国强的声音，转身过来：
“爸，是有些事，你先听段录音。”
苏甜再一次播放了上次和苏悦在咖啡厅的那段录音。
苏国强边听边手指死死抠住方向盘，骨节泛白，整个人在座椅上剧烈颤抖。
录音里字字泣血的控诉，如同一把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剜着他的心。
他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忽视了苏甜太多，
苏国强以为女儿对自己的疏离，是长大了，还有就是出于对继母袁敏的抵触；
而袁敏在他耳边反复念叨“苏甜青春期，不爱讲话，不能多给钱，要不然学坏.....”
这些他竟从未生疑。
再加上小儿子出生后，生活的重担让他分身乏术，
想他苏国强为了养活一大家子，
他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两半用，风里来雨里去地跑车挣钱。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疏忽与轻信，
竟让年幼的女儿独自咽下了这么多委屈。
此刻，苏国强望着苏甜平静的侧脸，更让他心如刀绞。
曾经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
不知不觉间，已经长这么大了。
想起得知袁敏生的是儿子时，自己那难掩的欣喜若狂；
想起这些年为了维持家庭表面的和谐，一次次对袁敏的退让妥协，
苏国强只觉喉咙发紧，眼眶瞬间滚烫。
原来他拼命维系的家庭“圆满”，不过是建立在女儿的痛苦之上。
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对不起，甜甜，是爸爸对不起你！”
苏甜望着父亲颤抖的背影，心脏犯上酸涩。
她默不作声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
“爸，先喝点水。”
苏国强接过水，喝了几口。
等苏国强平复好了呼吸，苏甜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字字如坠冰锥：
“我把房子抵押了，抵押了一百万。”
苏甜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
“袁敏和苏悦对我的伤害，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
那套学区房本是你和妈妈的共同财产，如今市价不错，
你们又是新装修，价格预估150万~180之间。
我只要属于妈妈那一半，八十万。”
她顿了顿，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她眼底，映出一片冷冽，
“另外，再拿出五万。等奶奶康复，
我打算送爷爷奶奶去养老院，这是你该尽的赡养义务。”
苏国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不受控地颤抖，
冰凉的水珠顺着瓶身滴落，在裤腿晕开深色痕迹。
苏国强被苏甜这一个又一个信息，将他砸得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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