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陈观!醒醒!求求你醒醒!”
带着哭腔的、焦灼的呼唤,像一根针,刺破了包裹意识的粘稠黑暗。陈观沉重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刺目的昏黄光线让他瞬间眯起了眼,模糊的视野里,是知更那张沾满泪痕和污迹、写满担忧和恐惧的脸。
“他醒了!他醒了!”知更激动地低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醒了就他妈赶紧起来装死狗!”班克斯冰冷暴躁的声音立刻从旁边传来,“醒了就别指望有人抬你!自己爬!”
陈观艰难地转动着眼珠,涣散的焦距慢慢凝聚。泵站内巨大锈死的齿轮和断裂的管道轮廓映入眼帘,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血腥混合的味道。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右肩被布条紧紧勒住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钝痛,创口深处那被暂时压制的阴冷和灼烧感,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肺部呼吸时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水……”他再次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知更连忙把已经空了的水壶凑到他嘴边,倒了倒,只有几滴残留的水珠。“没……没了……刚才都喂给你了……”
陈观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更深的虚弱淹没。
“妈的,废物就是事多!”班克斯骂骂咧咧地走过来,粗暴地将一个同样瘪瘪的、锈迹斑斑的铁皮水壶塞到知更手里,“省着点喝!老子的存货也不多了!”他瞥了一眼陈观惨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又补了一句,“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知更如获至宝,连忙小心地给陈观喂了几小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陈观贪婪地吞咽着,意识又清醒了几分。他感觉到左手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冰冷而坚硬。是那块净化滤网碎片。碎片中心的乳白光晕非常微弱,几乎要熄灭了,但握在手里,依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清凉感从掌心传来,勉强压制着右肩深处那蠢蠢欲动的阴寒。
“能动吗?”老约翰沙哑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翻找,佝偻着身体站在一旁,手里多了一卷脏兮兮的、浸透了油脂的粗麻绳,还有几块用油布包裹的、看不出原貌的硬块(大概是食物),都塞进了他那件破外套宽大的口袋里。他那浑浊的眼睛审视着陈观,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状态。
陈观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剧痛瞬间袭来,让他眼前发黑,闷哼出声。但他咬紧牙关,用仅存的左手撑住冰冷的地面,在知更的搀扶下,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耗尽了他刚恢复的一丝力气,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哼,跟条软脚虾似的。”班克斯抱着霰弹枪,在一旁冷嘲热讽,“就这德性还当‘狗链子’?别半道就咽气了!”
陈观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班克斯那张充满戾气的疤脸上。恐惧依旧存在,但更深的地方,一股被反复践踏、濒临死亡的屈辱和愤怒如同岩浆般翻涌。他想活下去!他要找到艾米!他不能被当成垃圾!更不能被当成一条随时可以丢弃的狗!
“……能……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他左手死死抓住知更的手臂,借助她的力量,双腿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竟然真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身体佝偻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折断,但他站住了!
班克斯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意外,随即又被冰冷的审视取代。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能走就他妈别磨蹭!跟上!再掉队,老子可不会再等你!”他不再看陈观,端着枪,率先朝着泵站深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一条更加狭窄、倾斜向上的维修梯道入口,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
老约翰没说话,佝偻的身影如同幽灵,无声地跟在了班克斯身后。
“来,慢点,扶着我。”知更用尽力气支撑着陈观几乎全部的重心,声音带着担忧和鼓励,“我们走。”
陈观沉重地点点头,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右肩被勒紧的布条下,暗紫色的流光在药膏下不安地涌动。他紧握着左手那块光芒微弱的净化滤网碎片,感受着那丝微弱的清凉,如同抓住黑暗中唯一的光。他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脚步,跟上前面那两个融入黑暗的身影。
屈辱、痛苦、虚弱、还有那被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混乱力量……都像沉重的锁链拖拽着他。但他必须走。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妹妹。
即使像一条被拴住的狗。
泵站里,只剩下他们艰难移动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渐渐消失在通往未知黑暗的维修梯道深处。空气里,那股混合着铁锈、血腥和深渊侵蚀的甜腥焦糊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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