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今孤立无援,连一部能与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都没有,到底要怎样才能重新与警方搭建起沟通的桥梁?
想到这里,那个顶着一头干练短发的女人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罗也死前告诉她,苏清会来救她,可为什么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一点音讯?
他们的的行动是受到什么阻碍了吗?
这一切会不会和季铭归前两周的忙碌有关?
难道他的背后,还有什么更有权有势的的人物能作为他的保护伞?
除了这一种可能,关于为什么警方突然销声匿迹这个问题,陈烟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合理的解释了。
太久没有动脑子,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生锈了。
再加上病毒侵袭,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没办法构建出一条完整的思路。
好在她的月经再次造访,虽然这代表她身体机能紊乱了,但多少还是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她得赶紧想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凌阿姨和李叔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试试季铭归。
想达到目的,总得有所牺牲,一直跟他对着干只会让他对她的防备越来越深。
她得学着软下来。
只有她软下来,他们才能好好说话,她的境遇才有可能迎来转机。
陈烟默不作声在脑中摆弄着计划拼图,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可在她身边守了一天的季铭归却在晚饭前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这一走又会是多久?
她的时间本就不多,又被他的离开打乱了节奏,不免心烦意乱起来。
她耷着脑袋坐在餐桌前,有气无力地往嘴里送着粥。
这次的粥味道也怪怪的。
看来不是凌阿姨或者李叔做的饭有问题,而是她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怪。
多半是因为节食太久,对食物失去了原始的欲望所导致的。
“李叔。”
“哎,怎么了?”
“可以帮我往粥里加点白糖吗?”
“可以啊,我去给您拿糖罐子,您自己想加多少加多少。”
李叔太久没听到陈烟跟他说话了,积极的有些过头。
“谢谢。”
陈烟接过糖罐,舀起满满一勺就往自己的碗里放。
“您是觉得今天的粥口味太淡了吗?还是说菜不合胃口?”
陈烟摇了摇头回答:“就是病了,想吃点口味重的。”
“那您明天想吃什么,可以提前给我说,我让小凌给您做。”
“明天吗?”
她搅拌的动作停了停,思考了一阵,说出了一个让李叔有些犯难的东西。
“我想吃小龙虾。”
“小……龙虾?”李叔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做是会做,就是这个季节可能不太好买到合适的食材……”
“让季铭归买吧。”陈烟不当回事儿,喝了一口那甜度足够唤醒萎靡脑细胞的粥,“他能搞定的。”
他可是杀了人都能逃脱法律制裁的人,在反季购入区区几斤小龙虾还能难倒他么?
陈烟暗自嘲讽着,一勺接一勺往嘴里喂着粥,很快那精致的陶瓷碗就见了底。
太久没有一次性进食这么多东西,胃里总归有些不适应。喝下去的汤水在里面不安分地滚动着,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向上翻涌。
“李叔…….”
她感觉不妙,刚喊出声,想让李叔帮她拿点纸巾作防备,结果只叫出了个名字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食物残渣混合着胃液落地后四处飞溅,沾得她满腿都是,躲都没机会躲。
“哎呀——”
李叔见状惊呼,这一嗓子把在房里照顾季爷爷的凌阿姨都给吓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陈烟吐完粥后,口中又开始分泌酸水,那些成分不明的液体沾在她两侧耷拉下来的发须上,把头发黏成一条一条的,样子狼狈不堪。
“病的这么严重吗……”凌阿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着纸巾帮她擦拭。
“我可能……”
我可能是喝得太急了。
后半句解释被陈烟咽回了肚子。
是喝得太急,还是生病导致的,她自己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不是么。
那不如就让他们误会下去?
这样他们向季铭归汇报情况时也会这样说,不正好让他知道她的身体真的差到了极点?
这么差的母体,是不适合怀孕的。
至少在调养好之前是不适合的。
冥冥之中,老天好像又为她送来了可以拖延时间的法宝,她得好好加以利用才是。
“凌阿姨,你扶我回房间吧,我头好晕。”
陈烟总算把该吐的都吐得差不多了,仰着头喘息道。
“老李,快来帮帮忙。”
在一旁杵着的李叔连忙上前,扛过陈烟的一只胳膊,在凌阿姨的协助下,把陈烟抬回床上躺着。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给季先生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或者让早上那个医生再来一趟。她要是吃不了东西的话,总得输点营养液什么的吧?”
“哎哟,这我也不懂,还是先给季先生打电话吧!”
陈烟半睁着眼睛,听他们在旁边焦急议论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一个奇怪的想法。
那就是,季铭归在工作和她之间,会优先选择哪一边?
能一通电话就把他叫走的,一定是急事。只是不知道在他心里,工作上的“急事”跟她的身体状况比起来,到底哪一个更急。
如果凌阿姨这一通电话能让他回来,是不是就说明他真的把她看得十分重要?
许是怕接下来的话会吵到她,凌阿姨和李叔在她房间中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关门出去了。
陈烟望着天花板,听着门外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远去,不禁陷入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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