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漫长的期间,没有人再死去,好像恢复了正常,又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白常韵父亲的生意,突然在此时败落。
先是骡队集体发狂把货物掀进峡谷,接着是合作二十年的掌柜卷款潜逃。
母亲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起来。
她开始咳嗽,痰里带暗沉的血丝。
郎中们开出的药方千奇百怪,有个游医甚至建议用壁虎血拌香灰。
这么多法子中,没有一个能真正治好母亲的方法。
白常韵跪在母亲膝前,额头抵着她粗糙的掌心,眼泪浸透了她洗得发白的衣襟。
他哭得浑身发抖,像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恐惧和愧疚全都呕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声音嘶哑,仿佛这几个字已经在他喉咙里腐烂了很久。
母亲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他颤抖的背上。
就在白常韵稍稍平复的刹那,他余光瞥见了影子。
那些站在房间角落的死者们,依旧在笑。
他们的身形模糊如雾气,但嘴角却缓缓扬起,露出森冷兴奋的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直到撕裂整张面孔,露出后面更深邃的黑暗。
白常韵突然明白,这些鬼影在之前都期待着什么了。
河岸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时,白常韵终于决定结束这一切。
他选了正午时分,据说这时阳气最盛,应该不会牵连无辜。
冰凉的河水漫过膝盖,又蔓延上他的全身,如同黄泉之水在引渡一个破碎的灵魂。
他却突然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喊声。
那个佝偻的身影正踉跄着冲下河滩,缝着众多补丁的衣袍被风吹得像面招魂幡。
母亲抓住他衣领的瞬间,更多水草如蛇一般缠上她的脚踝。
白常韵回过神来,拼命撕扯那些滑腻的植物。可这些水草像无数溺水者肿胀发白的手指,扯着那条鲜活生命沉入水底。
........
白常韵醒来时,喉咙里呛满了泥沙。
他侧躺在浅滩上,冰冷的河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像是某种无情的嘲弄。
阳光刺眼,世界摇晃,疼痛如此清晰。
记忆的最后,是湍急的水流咆哮着吞噬一切,母亲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在浑浊的漩涡里将他推向水面。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可她的声音却温柔得可怕:“往上..... 活着往上。”
白常韵挣扎着爬起,踉跄着沿河岸向下游跑去。
天空呈现着灰白色,几缕残云像被撕烂的棉纱漂浮着。
母亲的尸体,是在下游的岸边被发现的。
她半截身子还浸在水里,双臂却高高举起,僵硬的手指仍维持着托举的姿势,仿佛在最后一刻,她仍在拼命地把什么推向生的方向。
白常韵跪倒在泥泞里,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想喊她,可发不出声音。
想碰她,可手指颤抖得无法伸直。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盯着她那张被水浸泡得苍白的脸,盯着她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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