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国际顶刊的接收邮件提示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响起时,江逾朝正在帮傅承洲整理最新的实验数据。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像撒了把碎金,却暖不了他指尖的凉。
“傅教授,您的论文被接收了。”他将打印好的邮件递过去,手指不小心碰到对方的钢笔——那是支昂贵的万宝龙,笔帽上刻着傅承洲的英文名缩写,曾在某个深夜,他用这支笔帮这人修改过二十三次公式推导。
傅承洲接过纸张,扫了眼标题,淡声道:“通知课题组晚上聚餐,地点让林夏选。”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参加。”
江逾朝愣了愣。
这是他成为助理以来,第一次被邀请参加课题组聚餐。
以往傅承洲总说“聚餐是无意义的社交”,他便自觉留在实验室整理资料。
此刻看着这人的侧脸,他忽然想起上周熬夜帮傅承洲核对文献综述时,对方说“这次数据整理得不错”,这是半年来他得到的唯一一句肯定。
傍晚的餐厅里,水晶吊灯将众人的脸照得发亮。江逾朝坐在角落,看着中央位置的傅承洲。
那人穿着深灰西装,袖口挽起,正和林夏说着什么。
林夏笑得眉眼弯弯,手里晃着酒杯,耳垂上的钻石耳钉折射出冷光,像极了她看自己时的眼神。
“来,大家敬傅教授和林夏博士!”不知谁起的头,众人纷纷举杯。
江逾朝这才注意到桌上摆放的论文复印件,署名栏里“傅承洲、林夏”的名字用宋体三号字印着,清晰得刺眼。
“谢谢大家,”傅承洲举杯,目光扫过角落的江逾朝,“这次林夏的数据处理功不可没。”
玻璃杯相碰的声音里,江逾朝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他抱着二十七个G的数据在实验室熬了通宵,用三种编程算法验证出最精准的模型。
此刻那些代码还躺在他的硬盘里,而论文里的文献综述部分,每一个脚注都是他对着图书馆的古籍逐字核对的。
“逾朝,怎么不吃?”周明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篇综述是你做的吧?我看见林夏昨天还在抄你的笔记。”
叉子戳进牛排,红色的酱汁洇开,像他此刻的心情。
江逾朝勉强笑了笑:“有点累。”
他想起今早路过傅承洲办公室时,曾看见林夏从里面出来,手里抱着他整理的文献夹,当时那人说“林夏对数据敏感,你多带带她”,原来所谓的“带带”,是把他的劳动成果直接送给别人。
“江学长,”林夏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端着酒杯笑得温婉,“多亏你平时帮我整理资料,不然我哪能这么快上手。”
她故意将“整理资料”四个字咬得极重,周围几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江逾朝攥紧酒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博士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傅承洲坐在对面,闻言抬了抬眼:“本职工作就该做好。”
他顿了顿,转向林夏,“你的高斯混合模型推导很精彩,下次组会可以分享一下。”
餐厅的空调开得很低,江逾朝却觉得浑身发烫。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傅承洲发烧到39度,是他守在实验室熬了整夜,用湿毛巾给他擦额角,听这人在半昏迷中呢喃着公式。
那时他以为,自己至少是特别的,现在才明白,在傅承洲眼里,他不过是个随手可替的工具。
“我突然想起还有数据没核对。”江逾朝放下餐具,起身时碰倒了酒杯,红酒在白色桌布上洇出难看的污渍。
傅承洲皱眉看着他,他却不敢再停留,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暴雨又下起来了。
江逾朝站在餐厅门口,摸出手机想叫车,却看见傅承洲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鬼使神差地,他穿过草坪,躲在灌木丛后,听见里面传来沈薇的声音:“承洲,你不该把江逾朝的功劳算在林夏头上,他对你……”
“学术不需要论资排辈。”傅承洲的声音冷得像冰,“况且,他的思路太保守,不足以支撑这个模型。林夏的创新点才是关键。”
“可他每天加班到凌晨——”
“那是他效率低。”傅承洲打断,“沈薇,你知道我最讨厌感情用事。学术容不得半点心软。”
江逾朝背靠在树上,任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远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像极了傅承洲讲课时头顶的聚光灯。
那时他总坐在第一排,以为靠近光就能被照亮,现在才明白,光从来不会注意到影子的存在。
手机在兜里震动,周明远发来消息:【冰山果然是冰山,逾朝,你还要在他身上浪费多少时间?】
雨越下越大,江逾朝摸出抽屉里的褪黑素,却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他想起上一次失眠,是听着傅承洲的公开课录音睡着的,那人的声音穿过电流,轻轻说“接下来我们讲贝叶斯定理”,像哄孩子的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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