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语的理性箴言如同寒冷的铁律一般,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我拼命地想要将自己的目光从一班的方向收回来,仿佛那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吞噬进去。
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转化成笔尖与纸张之间的摩擦声。张池的名字,叶瑶维护他时那倔强的眼神,向然心中憋屈的怒火……这一切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无法穿透我那名为“专注”的结界。
成绩的提升,成为了我唯一的慰藉,也是我在这片混沌的海洋中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我告诉自己,只有通过努力学习,才能摆脱这一切的困扰,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真正的平静。
然而,我心里很清楚,这种所谓的心湖平静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那被我强行压抑下去的暗流,就像是被禁锢在地下的火山,只需要一个微小的裂隙,便会再次喷涌而出,将我淹没在无尽的痛苦和烦恼之中。
两天后的晚自习结束,教室里的灯光渐渐暗去,同学们陆续离开,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收拾书包。我慢慢地将书本和文具放进书包,动作有些迟缓,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当我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教室时,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教室后门。那个曾经充满回忆的地方,如今却显得格外冷清。曾经,叶瑶会倚着门框,静静地站在那里,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好好学习”。那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也是我每天晚自习结束时最期待的一刻。
然而,现在那个门框边空空如也,没有了叶瑶的身影。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悄然蔓延开来。自从上次我提醒她远离张池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她来三班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以前即使不找我,她也会来找沈听语讨论题目,或者在走廊上“偶遇”。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不仅是她来三班的次数变少了,就连那种“偶遇”似乎也消失了。是因为学习太忙吗?还是她在刻意避开我呢?又或者,真的如向然他们所说,她的课余时间都被那个张池占据了?
我不禁想起了那天在走廊上看到的情景,叶瑶和张池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密。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吗?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让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带着酸涩的刺。理智告诉我不要多想,沈听语的话言犹在耳。但情感上,那份被疏远的失落和对张池本能的厌恶交织在一起,让我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叶瑶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几声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重锤一样,狠狠地敲打在我那根已经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我紧紧地握着手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声音。
终于,电话接通了,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
“喂?”叶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明显的疲惫和疏离,这让我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喂,是我。”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我刚下自习,你……回寝室了吗?”
“嗯,刚到。”她的回答异常简短,没有多余的字,也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就像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在进行一场例行公事的对话。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出汗,那句一直盘旋在嘴边的话,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那个……感觉最近……你来我们班好像少了?是不是……学习太忙了?还是……”我顿了顿,后面那个名字几乎要冲口而出,可就在最后一刻,我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硬生生地把它咽了下去,然后迅速换了个模糊的指向,“……跟新朋友玩得比较多?”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就后悔了。糟糕!太明显了!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带着试探和……责备的质问!
果然,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后,叶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点燃的怒火和浓浓的委屈,像冰锥一样刺穿听筒:
“江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心中顿时有些慌乱。我连忙解释道:“瑶瑶,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粗暴地打断了:“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在怪我吗?怪我最近没去找你们玩?怪我有了新朋友,就把你们这帮‘老朋友’给忘了?是不是?!”
她的质问如连珠炮一般,让我根本无从招架。我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是的,瑶瑶,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就是看你最近出现得比较少,有点担心你,所以才想关心一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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