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羞愧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她锐利的目光。
方守恒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沉重的分量:“你这样下去,真的会让对方对你还有喜欢吗?或者说,这样的你,值得别人喜欢吗?小临,你是个男孩子,更该有男孩子的担当和气魄!分个手而已,天塌不下来!人生那么长,以后会遇到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把自己困死在眼前这一棵树上?”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坚韧的力量。
“你要记住,”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清醒,“你只有自己变得更优秀,变得更强大,变得闪闪发光,才会有更多的人被你吸引,包括那个你放不下的人。叶瑶那孩子,我虽然只教过她一年,但我了解她。她聪明,要强,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她以后要找的男朋友,绝不会是一个因为一点感情挫折就一蹶不振、自暴自弃的懦夫!她希望的,一定是一个能和她并肩前行、同样优秀甚至比她更优秀的人!”
“退一万步说,”方守恒走回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视着我,目光灼灼,“就算不是为了她,为了你自己呢?为了辛辛苦苦供你读书的父母呢?高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是通往更广阔天地的门票!你就甘心因为这点儿女情长,就把这张门票亲手撕碎吗?就把父母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江临,”她最后叫了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老师今天叫你过来,不是要批评你,更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事。我是想告诉你,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不管你现在分没分手,心里还有没有她,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心思给我收回来!放到该放的地方去!专注复习,全力以赴!考个好大学,是对你自己负责,对父母负责,也是对你未来所有可能遇到的人负责!包括叶瑶!”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方守恒的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又似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它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我原本混沌而麻木的心灵猛地一颤,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那些关于叶瑶的执念,那些自怨自艾的情绪,那些颓废放弃的念头,在方守恒这番直指核心、充满现实力量的剖析和期望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至极,甚至……不堪一击!
我突然意识到,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叶瑶,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含辛茹苦养育我的父母!为了我那尚未可知的未来!只有变得优秀,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一股混杂着巨大羞愧、强烈震动和一种被强行唤醒的责任感的热流,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我的眼眶瞬间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用力地咬着嘴唇,不让它们流下来。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方守恒,嘴唇微微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我无法发出声音。最后,我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沉重,仿佛在向方守恒,也向自己立下一个誓言。
从办公室出来,走廊的灯光有些刺眼。我脚步虚浮,脑子里嗡嗡作响,方守恒的话语还在耳边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刚走到教室后门,早就等得心焦的周遇安、向然、谢云归,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带着关切和紧张:
“江哥!你没事儿吧?方师太到底跟你说了啥呀?是不是发现你最近的作业做得太水啦?”
“你看你这脸色,难不成是挨批了?严不严重啊?”
“我去,不会是被她发现你抽烟了吧?”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方守恒刚才那番振聋发聩的谈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上,而此刻,眼前这群始终陪伴着我的兄弟们,更让我感到胸口一阵发烫。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不过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释然:“她……她知道我和叶瑶的事了。”
“啊?!”听到我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周遇安和向然的眼睛更是瞪得像铜铃一般,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卧槽!方师太也太神了吧!这都能被她知道?”向然失声惊叫。
“那……那她怎么说?没请家长吧?”周遇安一脸紧张地追问。
我摇摇头,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没请家长。她就……跟我谈了谈心。让我……别他妈再内耗了,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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