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瑶瑶的消息里，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我开始觉得生活越来越无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逐渐侵蚀着我，让我感到无比的空虚。
窗外的雨点不停地砸在防盗窗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就像是碎玻璃被摔碎时的声音。我坐在电脑前，机械地按着鼠标，屏幕里那个穿着迷彩服的虚拟角色正卡在集装箱后面，艰难地给自己打绷带。
耳麦里传来周遇安气急败坏的吼叫：“江临你他妈挡我枪线！”我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目光依然停留在右下角那纹丝不动的微信图标上。昨天，瑶瑶给我发了一句“晚安”，而这句话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了我的喉咙里，让我每次吞咽时都能感受到那细密的疼痛。
突然弹出的语音邀请惊得我碰翻可乐罐，褐色液体顺着桌沿滴在裤子上。接通的瞬间，雨声裹着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喂，瑶瑶，我在打游戏呢，稍等一下哈，马上就打完啦。”我对着手机说道，眼睛却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如同弹钢琴一般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完全没有注意到电话那头的异常。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她说游戏重要还是她重要。”
我猛地一愣，这声音明显不是瑶瑶的，于是我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有瑶瑶的 QQ？”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了一阵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江临，你是手断了还是眼瞎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温意吗？她怎么会用瑶瑶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温意的声音就像被砂纸磨过的风铃一样，继续在我耳边响起：“瑶瑶手机没电了，所以才用我的手机打给你！”
游戏里的人物恰好在此时被流弹击中，我手忙脚乱去关变声器，耳麦线缠住台灯扯出刺眼的电弧。叶瑶的叹息从电流杂音里渗出："你在打游戏？那......"
"别挂！"我踹开电竞椅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疼得倒吸冷气，"马上结束了！"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速度堪比校运会百米冲刺，队友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扛着火箭筒冲向毒圈，在漫天炮火中打出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温意的嗤笑刺破耳膜："电子竞技不需要爱情是吧？"背景音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像是叶瑶在抢手机，"某些人今天连'多喝热水'都没说哦。"
窗外的雨突然变得粘稠，霓虹灯在积水里扭曲成DNA链的形状。我摸到床头柜上的褪黑素软糖，糖纸上的小熊正对着我咧嘴傻笑——那是上周叶瑶塞进我书包的，说失眠时就吃一颗，能梦见量子纠缠的浪漫。
"我以为......"喉结艰难地滚动，把后半句"你不想理我了"咽回去，"你在生气。"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得可怕，能听见叶瑶轻浅的呼吸，像蝴蝶停在心电图监测仪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从她家方向传来，忽然混进温意拔高的声调："他说以为你在生气！瑶瑶你赌输了，奶茶钱拿来！"
"才没有！"叶瑶终于开口，尾音带着潮湿的鼻音，"江临，你书桌右边第三个抽屉......"她顿了顿，"打开看看。"
抽屉里躺着我送她的星空投影仪，底下压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那是去年流感季她发烧时，我隔着隔离病房玻璃画的电磁场示意图——磁感线歪歪扭扭连成心形，旁边写着"洛伦兹力会让带电粒子回到原点"。
"今天整理房间找到的。"她的指尖似乎在摩挲话筒，"我当时烧到39度，看到这个差点把输液针笑脱了。"
温意突然插话："她今天在咖啡店画了二十张你的速写，服务生以为她是美院疯子！"玻璃杯碰撞的脆响中，我仿佛看见叶瑶涨红脸去捂闺蜜的嘴，四叶草手链在暖光灯下晃出细碎的光斑。
雨势渐弱时，我们重新加回微信。温意的头像是个举着手术刀的卡通企鹅，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偷拍的叶瑶——她蜷在卡座里咬吸管，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写满"江临是大笨蛋"，却被荧光笔涂改成"江临是宇宙第一可爱"。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手机在枕下震动。叶瑶的消息带着特关提示的星芒跳出来："睡了吗？"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它们正在月光里缓慢重组，渐渐拼成她笑眼的形状。手指悬在键盘上良久，最终发过去正在播放的歌单链接——第一首是《晴天》，第二首是《七里香》，第三首是《不能说的秘密》。
"正在听第19遍。"她秒回，"你当年在天台唱《晴天》跑调的样子，比现在可爱多了。"
我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布料里残留的橙子香是上周帮她搬书时蹭上的。对话气泡不断弹出，像是要把三天未说的话都补上。她说新买的四叶草胸针总勾头发，说物理老师又把她的解题步骤当反面教材，说食堂的红豆饼没有我偷偷塞给她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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