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粪咋比去年还多?”他拽住个挑水夫。那人往街边努努嘴:“郡王您没见?自打大周商人来了,每日几十辆马车过市,骡马随地拉撒,咱百姓都得踮着脚走路!”
话音未落,一辆运粮马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粪堆,溅起的秽物直扑陈峰衣摆。他后退半步,袖中玉佩却被溅上污渍——那是梦云留下的双鱼佩。抬头望去,车夫竟在车斗里打盹,缰绳松垮,惊得路边孩童四散奔逃。
府邸的影壁前,陈峰扯下脏了的外衫,见秦霜正带着侍女晒草药。“老爷这是怎么了?”她接过衣衫,指尖触到衣料上的秽渍,“西市的马粪又泛滥了?”
“何止泛滥!”陈峰大步走向书房,墨汁在砚台里被他搅得飞溅,“去年才修的排水沟,如今全被马粪堵了!”他想起清晨路过义庄,见乞丐们在粪堆里扒食落果,气得将狼毫重重拍在案上,宣纸被震得簌簌响。
“得立规矩!”许诺抱着文房四宝进来,见他写的“禁马车令”墨字透纸,“属下昨日查过,大周商人的马车有三成没挂牌照,骡马也没打防疫烙印。”
陈峰带着工匠丈量主街宽度,秦霜提着桐油桶在路边做标记。“主街宽两丈,马车只能走中间一丈,”她用竹尺比着,裙角沾了泥点,“两侧各留五尺给行人,得砌上界石。”
王老实背着石灰包跟在后面,边走边撒线:“大人,这界石得用花岗岩,不然挡不住马蹄。”行至绸缎庄时,掌柜的捧着茶出来:“郡王开恩!俺家进货全靠马车,禁了车咋活?”陈峰指了指墙角的粪堆:“你家门前的粪,够腌三缸咸菜了。”
当晚,工匠们在主街两侧砌起半尺高的石栏。陈峰提着灯笼巡视,见石栏上刻着“车马入中,违者鞭二十”,忽然想起梦云曾说,江南的御街用白石板铺路,马粪一冲就净,便让军需处调拨石料,连夜铺了主街的中间车道。
郡王府的马厩里,陈峰亲自给头马钉掌。“每匹马都要烙‘开平’印,”他用火钳夹起烧红的烙铁,“掌底刻上车主姓名,掉了掌就知道是谁的马。”老刀在一旁擦汗,见雪青马的新掌底刻着梅花——与孟国标记相同,却多了道斜杠。
“老爷,”秦霜抱着花名册进来,“全镇骡马已编了户籍,大周商人的马有十七匹没打防疫针。”陈峰点头,看许诺给病马灌药,药汁顺着马嘴流下,在地上洇出暗痕——那是能让马匹暂时跛行的草药,恰可用来识别细作的“急行马”。
某夜,巡逻队拦下辆无牌马车。车夫挥鞭欲逃,马掌却卡在石栏缝里。陈峰掀开布帘,见货箱里装的不是绸缎,而是孟国的“醉心花”种子,箱底还藏着块刻着密信的马骨——幸好他早让工匠在石栏缝里嵌了磁石,专吸铁掌。
陈峰让人在街口设了“蓄粪槽”,用青砖砌成方池,池底铺着生石灰。“马车经过必须停槽卸粪,”他指着槽边的告示,“粪肥由农户认购,所得充作街渠维修费。”
张屠户第一个来买粪,推着独轮车直乐:“王爷这法子神了!俺家菜地用马粪一浇,白菜长得比人高!”王老实则带着人掏通了排水沟,挖出的粪肥堆成小山,他用竹耙拨拉着:“看这粪里有碎布片,准是细作藏的密信!”
秦霜在蓄粪槽旁种了排艾草,风过时清香四溢。陈峰巡视时,见她正教妇人用粪肥沤制花肥,裙摆扫过槽边的青苔,忽然想起梦云说过,江南的花农会用马粪养牡丹,花开时比碗口还大。
半月后,开平镇的主街焕然一新。青石板中间的车道被马掌磨得发亮,两侧的石栏上长满青苔,蓄粪槽边的艾草开了花,引得蜂蝶飞舞。
陈峰骑马经过西市,见肉铺伙计正用井水冲地,卖花姑娘的担子摆在石栏旁,茉莉花香混着艾草味,取代了往日的秽气。绸缎庄掌柜的推着独轮车进货,见了他便作揖:“郡王,俺家布疋没沾过半点粪星!”
暮春时节,孟国细作再次混在马帮里入城,却发现马车根本无法靠近主街——石栏卡着车轮,磁石吸住马掌,连粪堆里都掺了能让密信褪色的草木灰。许诺带人从蓄粪槽里捞出个腐烂的马鞍垫,上面的梅花标记已模糊成一团墨迹。
陈峰站在城楼上,看夕阳给石栏镀上金边。秦霜送来盏薄荷茶,茶盏外壁凝着水珠:“王老实说,今年的稻子用了马粪肥,能多打三成粮。”他接过茶盏,见街面上孩童们在石栏间追逐,鞋底干净得能映出人影。
远处的田埂上,农人正用独轮车运粪,车斗里的马粪堆得像小山,上面插着刚摘的野花。
马车禁行令下后,开平镇主街虽清了秽气,镇外的官道却成了堵点。陈峰登上城楼时,正见二十辆运粮车挤在吊桥前,车夫们甩着鞭子骂街,车斗里的粟米洒了满地,引来野狗啃食。
“昨日统计,镇外滞留物资三百担。”许诺递过账簿,纸页上沾着车轮碾过的泥痕,“大周商人的车队说,没地方卸货,宁可把货烂在车里。”陈峰望着官道尽头的烟尘,想起孟国细作常借堵塞的车队传递密信,袖口的玉佩忽然硌得手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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