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拥军突然僵住了,右手不自然地按着膝盖。颜朗眯起眼睛:"李拥军,你的风湿是不是特别难受?"
"报告教官,可以坚持!"李拥军挺直腰板,结果疼得倒抽冷气。
颜朗从兜里掏出几张膏药拍在桌上:"嘴硬!队长关节也有风湿,你看他训练时像不像只瘸腿的老山羊?"
冷艳锯噗嗤笑出声,差点把面条从鼻子里喷出来。颜朗自己也乐了:"这话可别传出去,不然下次五公里他非得亲自盯着你跑。"
熄灯后的走廊像被墨汁浸透的隧道,只有值班室门缝里漏出一线黄晕。冷艳锯光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作训服下摆还在滴水——他刚在洗漱间用冷水拍醒了昏沉的头脑。
指节刚要叩响值班室木门,里面突然传来颜朗沙哑的嗓音:"滚进来。"
推门就看到颜朗正往搪瓷缸里倒白酒,桌角的收音机滋滋响着《夜空中最亮的星》。他头也不抬地甩过来一条干毛巾:"你小子最好有比夜闯值班室更刺激的理由。"
"报告教官..."冷艳锯攥着毛巾,水珠在脚下积成小洼,"李拥军的膝盖..."
颜朗突然抬手,收音机旋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暴雨拍打芭蕉叶的声响。
"三年前边境缉毒,"颜朗突然用酒瓶底敲了敲自己右膝,"这块骨头里现在还留着两粒钢珠。"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把他膝盖的轮廓照得像崎岖的山脉,"久病成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轰隆——"
雷声吞没了后半句话。闪电照亮颜朗绷紧的下颌线,也照亮了墙上那张残缺的合影——年轻时的他站在某个边境哨所前,身旁战友的面部被弹孔撕成了马蜂窝。
冷艳锯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暴雨天,颜朗总会"恰好"安排李拥军去保养枪械。他抓起红花油转身时,听见背后传来酒瓶碰撞的轻响:
"告诉那小子..."颜朗的声音混着吞咽声,"老子的红花油...比卫生员古月妮的止疼药带劲..."
雨幕中传来颜朗的怒吼:"两个王八蛋!滚回去睡觉!"
夜深了,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像首催眠曲。冷艳锯迷迷糊糊间听到隔壁床传来压抑的呻吟。他摸黑爬过去,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光亮,看见李拥军正死死咬着被子,额头上一层冷汗。
"老李?"
"没、没事..."李拥军声音发颤,"就是膝盖有点...哎哟冷艳锯去..."
冷艳锯二话不说掀开他的被子,手掌倒上十几滴红花油,贴上冰凉的膝盖。李拥军一个激灵:"你干啥?"
"奶奶教我的土法子。"冷艳锯搓热手掌,"她说人关节疼是因为血气不流通,用红花油搓热了就好。"
两人一个疼得龇牙咧嘴,一个搓得满头大汗。不知过了多久,李拥军突然说:"兄弟,你这手法,将来退伍可以开按摩店。"
"那冷艳锯第一个给你办VIP卡。"冷艳锯压低声音,"包月八折,专治各种不服。"
黑暗中传来李拥军压抑的笑声。窗外雨声渐歇,隐约能听见颜朗震天响的呼噜。冷艳锯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这潮湿的被子、酸痛的肌肉、甚至李拥军身上的膏药味,都变得亲切起来。
"老李,你说教官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好?"
李拥军沉默了一会:"大概因为他新兵时,也有人半夜给他搓过膝盖吧。"
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在水泥地上投下一方银白。
冷艳锯想起白天训练时颜朗那道狰狞的伤疤,此刻在鼾声中竟显得格外温柔。
他轻轻帮李拥军掖好被角,突然明白颜朗为什么总说,军营是最见人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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