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四合,营区路灯次第亮起,在水泥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冷艳锯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变形,就像他此刻扭曲的内心。
走廊里传来战友们说笑的声音,有人在大声讨论周末的篮球赛,有人在抱怨食堂的饭菜太咸。
这些平凡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如此珍贵,冷艳锯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很快就要永远失去这一切,向后转起步走,回地方抱孩子了。
"三天..."他轻声对自己说,推开门走进走廊明亮的灯光里。
路过荣誉墙时,他的照片赫然在列——"优秀学员冷艳锯"。照片里的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眼神坚定地望着远方。而现在,他的视线却无法聚焦,就像他混乱的思绪。
"冷班长!"文书丁晓英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刘淮水队长等急了,说你再不来就要罚你洗全连的袜子!"
冷艳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告诉他,宁死不洗臭袜子,我宁愿去边境巡逻三个月。"
"哟,这么硬气?"丁晓英夸张地瞪大眼睛,"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进冷艳锯的心里。他想起最后一次见苏烟飞,她站在火车站台上,长发被风吹起,像一面黑色旗帜。"等我混出名堂就回来找你。"她当时这样说,眼睛里闪烁着让他心动的光芒。
而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光芒变成了淬毒的匕首,正抵着他的咽喉。
"谈什么恋爱,"他听见自己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女朋友哪有枪好伺候?至少枪不会问你'我和工作哪个重要'这种蠢问题。"
丁晓英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精辟!不过这话可别让林小虎大队长听见,不然又该找你'谈心'了。"
谈心的内容无非是"军人要以部队为家个人问题要服从组织安排"之类的老生常谈。冷艳锯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刘淮水遇到他这种情况,会作何选择?
是坚守军人荣誉,眼睁睁看着多年心血付诸东流?还是屈服于威胁,背叛自己曾经宣誓守护的一切?
这个问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认真考虑第二种选择。
冷艳锯站在刘淮水队长办公室门口,整了整衣领,指节在门板上叩出三声脆响。门内传来刘淮水队长标志性的大嗓门:"进来!别跟个新兵蛋子似的杵在那儿!"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推门而入的瞬间,冷艳锯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眯起眼。
刘淮水队长王大雷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半截燃着的香烟,烟雾在他头顶形成一团灰蓝色的云。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马纹般的光影。
"报告刘淮水队长,冷艳锯奉命来到!"冷艳锯挺直腰板敬礼,声音洪亮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刘淮水队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他:"哟,我们的大英雄今天嗓门格外亮啊?"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别跟根电线杆似的戳在那儿。"
冷艳锯刚坐下,椅子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办公室角落里,一台老式电扇摇头晃脑地转着,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像在给这场谈话打拍子。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刘淮水队长从抽屉里摸出两个搪瓷缸,倒上茶水。茶水泛着琥珀色,在缸底沉淀着几片茶叶。
"报告刘淮水队长,不知道。"冷艳锯接过茶缸,指尖感受到陶瓷传来的温热。
刘淮水队长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贴到冷艳锯脸上:"你抽烟了?"
冷艳锯喉结动了动:"就...抽了一口。"
"放屁!"刘淮水队长一拍桌子,震得钢笔在墨水瓶里跳了一下,"你身上这味儿,活像刚从烟草厂滚出来的!"他忽然压低声音,"遇到事了?"
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茶水冷却的声音。冷艳锯盯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那张脸扭曲得像个陌生人。
"没什么,就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女朋友了。"
刘淮水队长闻言哈哈大笑,笑声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就这?我还以为你打算退伍去当和尚呢!"他掏出一包红塔山扔在桌上,"抽吧,憋着多难受。"
冷艳锯愣住了:"刘淮水队长,这不合规矩..."
"规矩个屁!"刘淮水队长点燃一支烟,美美地吸了一口,"老子当年追你嫂子的时候,一天能抽两包。"他忽然正色道,"不过训练场上敢走神,我照样罚你洗全连的臭袜子!"
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战士追打着跑过门口,其中一个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闷响。刘淮水队长头也不抬地吼道:"小兔崽子们!再闹腾今晚全体加练!"门外立刻鸦雀无声。
冷艳锯摩挲着烟盒,突然问道:"刘淮水队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威胁要毁掉你在部队的一切,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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