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席上的军官学校方阵明显骚动起来。李拥军看见颜朗——那个在演习中吃尽苦头的军官学校教官——推了推新换的金丝眼镜,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冷艳锯的步伐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他走上主席台时,连风都似乎静止了。
旅长给他佩戴中尉肩章时故意用了狠劲,却见这个创造了演习狙杀记录的年轻人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冷中尉,"旅长凑到他耳边低语,声音刚好让前排的人听见,"去了那边,替老子狠狠操练那群少爷军官!"
冷艳锯只是微微颔首,但那双眼中的锋芒,让李拥军想起了演习最后一天,杀气冲天。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必败无疑时,是冷艳锯一个人潜伏了三十六个小时,一枪狙掉了对方指挥所,单臂擒颜朗,悬崖勒野马。
仪式结束后,七个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小溪边——这里是他们在演习中"阵亡"过的地方。
冯大嘴迫不及待地撩起作训服,露出腹肌上的激光枪灼痕:"得让军官学校的小妞们看看啥叫男子汉!"
"拉倒吧!"张老实一把将钢盔扣在他头上,"上次卫生队的古月妮都说,你这伤看着跟肚脐眼发炎似的。"
众人哄笑中,李拥军注意到冷艳锯不见了。他沿着小溪找了一圈,最终在那棵老槐树下发现了队长的身影。
冷艳锯正用匕首在树干上刻着什么——那是他们刚来教导队时刻过身高标记的树。
新刻的痕迹旁边,还留着刘教官五年前的字迹:"铁血丹心,誓死报国。"
"百死不渝,逐鹿为王。"冷艳锯收起匕首,说得仿佛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但李拥军知道,这是队长在用自己的方式告别。
夕阳西沉时,七辆吉普车碾过教导队的黄土路,扬起一片金色的尘埃。
林小虎队长站在楼顶,烟蒂撒了一地。看着车队在岔路口分成不同的方向——有的去各连队任教官,有的去教导队任教官,而冷艳锯那辆则直奔旅军官学校。
"兔崽子们...",刘淮水抹了把脸,转身时撞上了晾衣绳。绳子上晃动的作训服还在滴水,其中一件背后用粉笔画着歪歪扭扭的乌龟,落款是"冯大嘴到此一游"。
刘队长盯着那涂鸦看了许久,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三天后的军官学校开学典礼上,颜朗在花名册上看到了那些演习中熟悉的名字。
窗外,一群佩戴少尉军衔的新学员正被罚做俯卧撑,带头的那个边做边吼:"冯大嘴!你他娘又顺老子的牙膏!"
更远处,战术训练场的悬崖边上,有个挺拔的身影正在系野藤。阳光给那人的中尉肩章镀上金边,像给他插上了一对小小的翅膀。
颜朗眯起眼睛,认出了那是冷艳锯——这个在演习中让他吃尽苦头的年轻人,现在正为明天的悬崖索降训练做准备。
而在军官学校的另一头,李拥军正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从林教官那里借来的战术笔记。笔记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赠未来的指挥官——别忘了教导队的黄土和汗水。"
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窗外传来张老实和宗成能争论战术的声音,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教导队那个烈日炎炎的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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