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和金属烧灼后的焦糊味。引擎的轰鸣声低沉而吃力,仿佛这艘饱经摧残的拖轮也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陈野的意识从冰冷粘稠的黑暗深渊中,被一股强烈的、带着铁锈味的现实感硬生生拽了回来。没有惨绿竖瞳,没有冰冷实验室,也没有那个攥着饼干哭泣的孩子。只有右臂那深入骨髓的、如同被无数烧红钢针反复穿刺的剧痛,以及全身散架般的虚弱感。
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灯光让他瞳孔骤缩。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金属铆接天花板,布满管道和隔热层。他正躺在行军床上,身上盖着薄毯,左腿的枪伤和右臂都被重新包扎过,绷带下传来阵阵清凉的药膏感和钻心的痛。
记忆如同潮水般回涌——风暴中心、林夏的扑救、那支炸裂的注射器、自己耗尽最后力气拍向地板的一掌、以及…那冰冷绝望的童年囚笼。
“奥利奥…” 他喉咙里干涩地滚出这个词,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痛苦并非来自伤口,而是源自灵魂深处那片被强行撕裂又粘合起来的荒芜之地。
“醒了?”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陈野艰难地侧过头。罗帅坐在一张折叠椅上,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那件迷彩服脏得看不出本色,袖口卷着,露出手臂上一个清晰的针眼和一小块医用胶布。他手里正拿着一块…蓝色包装的奥利奥饼干,面无表情地掰开,将带着白色奶油的饼干芯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旁边的小桌上,散落着几块同样的饼干包装纸。
看到陈野醒来,罗帅的动作顿了一下,将剩下半块沾着奶油的饼干递了过来,动作自然得仿佛递过一支烟。
“吃点?补充点糖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浓重的疲惫。
陈野看着那半块饼干,蓝色的包装纸在惨白的灯光下异常刺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童年的冰冷囚笼、女人冷漠丢下饼干的画面、以及培养槽里那深入骨髓的痛苦瞬间翻涌上来!他猛地别过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罗帅没说什么,默默地把饼干收了回去,自己一口吞掉,端起旁边一个掉了漆的军用搪瓷缸,灌了一大口水。
“林夏呢?” 陈野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目光急切地扫视着船舱另一侧。那里用帘子临时隔开了一个区域。
“命保住了。” 罗帅的声音低沉,放下搪瓷缸,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内出血止住了,肋骨断了两根,左手掌和小臂严重撕裂伤加灼伤,神经受损,以后能不能恢复精细操作…看命。失血过多,昏迷着。” 他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针眼,“船上O型血告罄,抽了老子600cc,加上库存,才吊住她的命。现在靠输液和仪器撑着。”
陈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看着那片隔帘,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林夏苍白脆弱的脸。为了救他这条怪物一样的胳膊…代价太大了。一种沉重的、几乎将他压垮的愧疚感,混合着右臂的剧痛,啃噬着他的神经。
“我…那条胳膊…” 陈野艰难地抬起左手,想触碰被厚厚绷带包裹的右臂,却又停在半空。
罗帅的目光也落在那条手臂上,眼神复杂。“废了。”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军医说,深层肌肉组织大面积坏死,神经严重受损,骨骼有应力性裂纹。外面这层皮肉是重新清创缝合的,底下…烂透了。能保住没截肢,算你命大,也多亏了林夏最后那一针抑制剂,强行中断了能量冲突,不然整条胳膊连带半边身子都得炸成渣。”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陈野:“那箱子里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的胳膊…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野闭上眼睛,童年的惨绿荧光和培养槽的冰冷再次在脑海中闪过,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嘶哑:“那箱子…‘钥匙’…是激活和控制‘污染源’的东西。里面的能量…和我小时候被注射的…是同一种东西。” 他省略了那些超现实的感官描述,只陈述结论,“我的身体…被改造过。是‘基石’的早期实验品,代号Ω-7。那条胳膊…被箱子的能量引燃了…变成了怪物。”
Ω-7!被改造的实验品!
罗帅瞳孔猛地收缩!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陈野亲口说出,尤其是那个冰冷的代号,还是让他心头巨震!他瞬间明白了陈野对奥利奥饼干的异常反应,明白了李涛悲剧的根源,甚至…明白了陈野为何能免疫李涛的污染侵蚀——他们本就是同源的“产品”!只是型号和“污染”程度不同!
“操他妈的‘基石’!” 罗帅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燃起滔天的恨意,“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
“箱子呢?” 陈野睁开眼,目光扫过角落。那个银灰色的手提箱静静地躺在那里,箱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尤其是顶部那个被熔穿的、拳头大小的孔洞,边缘金属呈现出冷却后的暗红色,像一张狰狞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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