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快看这个!”年轻的考古队员阿依古丽捧着个包裹跑过来,蓝色防水布下露出半截铜制物件。努尔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是个马镫,镫身刻着突厥文的铭文,而镫柄末端却铸成了蒙古人惯用的兽首造型。
“混合风格。”努尔兰的心跳加速,“和我们在文献里看到的金帐汗国早期装备一模一样。”他想起上周在阿拉木图国家图书馆查到的波斯史书《史集》,里面记载术赤的军队“既有蒙古骑士的剽悍,又有突厥弓箭手的精准”。这个马镫,恰是这种融合的实物证据。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努尔兰抬头看见一架涂着哈萨克斯坦国旗的军用直升机正在低空盘旋。三天前,当他的团队刚发现这片遗址时,国防部就派来了警卫队——因为这里距离俄罗斯边境只有八十公里,而俄方一直声称金帐汗国的核心区域在伏尔加河流域。
“俄罗斯人在萨莱挖了七十年,”阿依古丽低声说,“他们有太多文物了,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争?”
努尔兰没回答。他想起上个月在莫斯科参加的学术会议,一位俄罗斯学者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金帐汗国是我们俄罗斯历史的一部分,就像你们的哈萨克汗国是十八世纪才出现的一样。”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让他至今难受。而哈萨克斯坦的历史学家们正在努力改写这种叙事——他们试图证明,在金帐汗国时期,中亚突厥文化对蒙古统治者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深远。
“把这个马镫立刻送去实验室,”努尔兰把物件交给助手,“做同位素分析,看看它的金属成分来自哪里。”他知道,这场争夺的关键不在于谁先发现了遗址,而在于谁能拿出更科学的证据。俄罗斯人有先发优势,但哈萨克斯坦有地利——这片土地上埋藏的文物,或许能颠覆传统的历史认知。
夕阳西下时,挖掘坑边缘的探照灯亮了起来。努尔兰跪在地上,用全站仪扫描一段新暴露的城墙基址。墙体用夯土混合碎石筑成,这种工艺在蒙古帝国时期的中亚城市很常见,但城墙拐角处的防御塔却采用了罗斯公国的建筑风格——这又是一个文化杂交的证据,证明金帐汗国统治下的多元文明互动。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文化部部长的加密电话。“努尔兰,”部长的声音带着急促,“俄罗斯人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交了新证据,是萨莱遗址出土的拔都汗印章,上面有完整的蒙古文和阿拉伯文对照。我们必须拿出反制措施。”
“我们刚发现了马镫和陶片,”努尔兰说,“还有城墙的建筑风格……”
“不够!”部长打断他,“陈岚教授明天到阿拉木图,她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团的成员,你负责接待。记住,一定要让她看到我们的‘杀手锏’。”
“杀手锏?”努尔兰愣住了。
“你忘了吗?”部长的声音压低,“三年前在克孜勒奥尔达出土的那具贵族遗骸,DNA检测显示他有蒙古和突厥的混合血统,还有……俄罗斯人的线粒体基因。”
努尔兰握着电话,看着远处暮色中的城墙遗址。那具遗骸他见过,陪葬品里有来自中国的丝绸、波斯的玻璃器和罗斯的银器,像个微缩的金帐汗国。当时他们把检测报告压了下来,因为结果太过惊人——它证明金帐汗国的统治阶层并非纯粹的蒙古人,而是一个融合了多民族血统的精英集团。
“俄罗斯人知道这事吗?”他问。
“他们肯定不知道,”部长说,“但陈岚教授的团队在做类似的研究,我们必须先拿出证据。记住,这不是学术之争,这是国家尊严。”
电话挂断后,努尔兰站在炕边,晚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看着探照灯下忙碌的队员们,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战场指挥官,而手里的毛刷和全站仪,就是对抗俄罗斯庞大考古资料库的武器。远处的突厥斯坦城灯火闪烁,那座以“突厥”命名的城市,此刻正站在一场文化战争的前沿。
他弯腰捡起一块刚出土的骨片,上面刻着模糊的符号。或许,这些被时光掩埋的碎片,才是真正的历史证人——它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讲述那个多元文明碰撞的真实故事。但现在,在政治和民族主义的放大镜下,它们被迫成为了武器,被握在不同的手里,指向不同的方向。
联合国的唇枪舌剑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会议室里,圆形会议桌周围坐满了各国代表。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在波斯地毯上,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紧张。俄罗斯代表安德烈·卡尔波夫整理着领带,目光扫过对面的哈萨克斯坦代表努尔兰·艾哈迈托夫——后者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指尖快速滑动,像是在核对最新数据。
“首先请俄罗斯联邦代表发言。”会议主席,一位来自法国的文化遗产专家敲了敲木槌。
安德烈站起身,西装革履的身影在投影灯下显得格外挺拔。“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房间,“金帐汗国作为蒙古帝国的四大汗国之一,其核心统治区域位于今天的俄罗斯联邦境内。萨莱古城遗址出土的大量文物,包括拔都汗的印章、宫廷文书和贵族墓葬,都无可辩驳地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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