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座废弃星带的碎石群中,“漂泊者号”拾荒舰的机械臂正夹起一块扭曲的星陨铁。驾驶舱内,凯莉嚼着能量棒,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废品估值——这堆破铜烂铁顶多换三桶反物质燃料,还不够她给飞船引擎做次保养。
“又白跑一趟。”她嘟囔着,踢了踢脚下堆满的星骸碎片。作为宇宙中最底层的拾荒者,凯莉的人生信条很简单:哪里有废弃星站,哪里就有活下去的筹码。至于这些碎片曾属于哪颗恒星、见证过什么文明,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直到那块星陨铁突然发热。
“警报!能量异常!”飞船系统发出刺耳尖叫。凯莉猛地看向机械臂,那块被她标记为“废品73号”的星陨铁正渗出银色光流,在真空环境中凝成一条微型星轨,像活物般缠绕住机械臂。
“搞什么鬼?”她下意识想切断能源,却在触碰到控制台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一颗蓝白色恒星在超新星爆发中解体,星核碎片带着未熄灭的“渴望”四散飘落,其中一块正是她手中的星陨铁。
“这是……星髓共鸣?”凯莉瞳孔骤缩。她曾在拾荒者酒吧听过老酒鬼们吹牛,说某些星骸碎片会“闹鬼”,现在才明白,那不是鬼,而是星辰残留的意识碎片。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货舱。那些被她视为废品的星骸碎片,此刻竟纷纷亮起微光,与星陨铁的光流呼应,在舱壁上投射出残缺的星图。凯莉认出其中一幅——那是她儿时居住的家园星系,在十年前的星兽袭击中被毁,她从此沦为拾荒者。
“原来它们……都记得。”凯莉的声音颤抖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捡的是垃圾,却没想是在收集宇宙的“记忆碎片”。
此时,通讯器突然接入一个非加密频道,传来沙哑的男声:“拾荒者,你船上的星骸碎片正在共鸣,请确认是否激活‘星尘修复者’临时权限。”
凯莉猛地转头,屏幕上出现一个银白长发的男人——正是三个月前在猎户座裂隙“叛逃”的激进派前领袖,泽农。他的机械义眼处闪烁着星尘蓝光,身后是一群正在拆解废弃星站的人,他们手中的工具不再是掠夺用的能量刀,而是特制的星骸共鸣器。
“激进派?”凯莉下意识握紧激光枪,拾荒者的本能让她对任何组织都充满警惕。
“现在叫‘星尘修复者’。”泽农的影像穿透飞船立场,直接出现在驾驶舱内,“你刚才感受到的,是星骸对你的‘呼唤’。每个拾荒者都在无意中收集着宇宙的记忆,只是过去我们不懂如何倾听。”
他抬手,凯莉货舱内的星骸碎片突然悬浮起来,光流汇聚成一道微型光河,指向星带深处一个被暗物质云包裹的区域:“那里有个濒死的星尘节点,你收集的碎片里,恰好有它需要的‘修复频率’。”
凯莉看着光河,又看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曾为了一块星陨铁和其他拾荒者火拼,曾在废墟中扒拉残骸只为换一口吃的。如果这些碎片真的是宇宙的记忆,那她算什么?一个收集回忆的小偷,还是……一个无意识的守护者?
“我只是个拾荒的,”她咬着牙,“没兴趣当什么修复者。”
“我曾经也只是个追求力量的掠夺者。”泽农的影像走近,眼中没有居高临下,只有理解,“直到我明白,拾荒者和掠夺者的区别,不在于收集什么,而在于如何对待收集到的东西。你保存了这些星骸碎片,而不是摧毁它们,这本身就是一种‘守护’。”
话音未落,星带深处突然爆发能量乱流。暗物质云剧烈翻涌,一个表面布满裂痕的星尘节点显现出来,它的能量频率正在急速衰减,眼看就要彻底黑化。
“它在求救!”凯莉脑中再次响起恒星解体的画面,这一次,她清晰地“听”到了星骸碎片的共鸣——那是濒临死亡的星辰,对存续的最后渴望。
几乎是本能地,她推动操纵杆,“漂泊者号”冲破暗物质云。泽农的影像在她身边化作星尘数据流,引导着货舱内的碎片排列成共鸣阵列。当第一块星陨铁接触到节点裂痕时,奇迹发生了:
银色光流渗入裂痕,如同缝合伤口的线。其他星骸碎片紧随其后,各自找到对应的“频率缺口”,发出和谐的共鸣。节点的能量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表面的裂痕被星尘覆盖,重新亮起温暖的光芒。
“我……做到了?”凯莉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不再只是用来抓取废品的工具,此刻还残留着星髓共鸣的微颤。
“是你和星骸一起做到了。”泽农的影像微笑着,“每个拾荒者都在无意识中扮演着‘记忆守护者’的角色,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认识到这一点。现在,你可以选择继续当你的拾荒者,也可以选择成为一名‘星尘修复者’——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你是否愿意将收集的‘记忆’,转化为治愈的‘力量’。”
此时,通讯频道里涌入更多信号,都是附近星域的拾荒者发来的:“我的飞船刚才也共鸣了!”“我这里有块碎片在发光,像心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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