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无数数据流如同奔腾的江河般汹涌而过,复杂的关系图谱以惊人的速度生成、拆解、重组。
一个个可疑的通讯节点被高亮标记,一条条异常的资金流被标红追踪,一张张模糊的监控画面被瞬间高清还原、人脸识别比对……
海量的信息,在“烛龙”那冰冷而强大的逻辑下,被迅速梳理、分析、指向那个隐藏在迷雾深处的“清算者”核心!
周慕云紧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和不断变化的图谱,镜片后的目光专注得如同鹰隼。他的大脑也在同步高速运转,将“烛龙”冰冷的分析结果,与他自身对金州局势、对人性幽暗面的深刻理解相结合。
“内鬼……安全局内部……异常通讯节点……加密频道……频率特殊……这个波段……很熟悉……”
周慕云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越来越亮。
而王老三,则抱着膝盖缩在周慕云脚边的角落里,裹着那条湿漉漉、散发着霉味的毯子,眼神空洞地看着忙碌的周慕云和屏幕上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鬼画符。他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嘟囔着:
“郭董……您可千万……别死啊……不然下一个……就轮到我和周处泡水箱了……”
金州市安全局那个临时安全屋(地下仓库)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里面周慕云敲击键盘的密集声响、王老三神神叨叨的嘟囔、以及角落里那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带来的冰冷气息。
郭言成独自站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带着铁锈和露水的味道。
疲惫像湿透的棉袄裹在身上,沉甸甸的,但更沉重的是那份破釜沉舟前的……空茫。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
手指在通讯录上滑过,最终停留在那个熟悉的备注——“老婆大人”。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等待音每响一下,都像敲在心上。
“喂?”
电话很快被接通,蓓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但瞬间又变得清醒,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老公?这么早?出什么事了?”
郭言成喉咙有些发紧,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没事,就是想你了,还有……咱儿子或者闺女。”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就是……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比较忙,信号可能不太好……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的空白,长得像一个世纪。蓓贝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郭言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强行压了下去,“你……你是不是又……又要去做那些……要命的事了?你不是说……都结束了吗?你不是……国企老总了吗?不是正厅级了吗?怎么……怎么还有生命危险的工作啊?!”
郭言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解释在冰冷的现实面前都苍白无力。他只能低声说:
“快了……蓓贝,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蓓贝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认命的、带着狠劲的哽咽:
“好……好……最后一次!郭言成,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要是敢回不来……”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我就告诉孩子!他(她)爹是个大骗子!说话不算话!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我会把你那些糗事全告诉他!小时候尿床到十岁!军训走正步顺拐被罚扫厕所!还有……还有你第一次给我做饭把厨房点着了!让他(她)恨你一辈子!恨死你!听见没有?!”
郭言成听着电话里老婆那带着哭腔的“狠话”,眼前仿佛看到了她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温暖交织着涌上心头,冲散了那份空茫。
他扯了扯嘴角,竟然真的笑了出来,声音嘶哑却带着暖意:
“好……好……都告诉他(她)。让他(她)使劲恨我。恨我这个……不称职的爹。”
他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等我回来……再慢慢哄你们娘俩。”
“滚!谁稀罕你哄!”
蓓贝带着哭腔骂了一句,啪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郭言成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眼神重新变得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坚硬。
他将手机贴身放好,深吸一口凌晨冰冷的空气,转身大步走向远景集团总部大楼。
大楼里空荡荡的,只有值班保安昏昏欲睡。
郭言成径直回到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
他没有开大灯,只打开了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
昏黄的光线下,他从办公室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指纹保险柜里,取出了一样样装备。
一件最新式的、能抵挡近距离霰弹枪轰击的凯夫拉与陶瓷复合插板防弹背心,沉重而冰冷。他熟练地穿上,紧贴身体,系好所有搭扣,安全感瞬间包裹了要害。
一把加装了消音器和红点瞄准镜的格洛克19手枪,沉甸甸地插进腋下快拔枪套。
一把锋利的、带血槽的战术匕首,绑在小腿外侧。
几个纽扣大小的定位器和紧急求救信号发射器,分别藏在衣领、袖口和鞋跟的暗格里。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正在缓缓苏醒的城市。高楼林立,灯火阑珊,车流如同血管中流淌的血液。
这是他战斗了八年的地方,也是即将成为狩猎他的地方。
“来吧。”
郭言成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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