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为师已轮回三千世。每一世,为师都会剜出自己的道种,这一切,皆是因为要借龙皇本源来温养这把‘归真钥’……”
然而,就在卫珏想要继续阅读下去的时候,星砂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凝固。这些原本柔软的星砂,此刻却化作了无数的利刃,直直地刺穿了卫珏的虚影。
卫珏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明悟。原来,他从未真实地存在过,他不过是卫衡预留的一缕神念罢了。
“阿姊,快醒醒!”卫珏用尽最后的灵力,嘶吼着,“归墟之门后没有真相,只有……”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碧玉珊瑚的心脏突然爆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其中传出,卫璃的道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吸入其中。
当卫璃的眼前再次恢复光明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座倒悬的潮陨阁之中。这座潮陨阁的每一块砖瓦,竟然都是由修士的道种所凝成!
在那倒悬阁顶的祭坛之上,三百世前的卫璃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用利刃剜出自己的道种。那道种仿佛是她生命的核心,被硬生生地从她的体内挖出,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她脚下的地砖。
鲜血顺着地砖的缝隙流淌,汇聚在卫衡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潮汐阵图。这个阵图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注入,阵图上的线条开始闪烁起微弱的光芒。
就在这时,那青年修士突然抬起头,他的目光如炬,竟然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与现世的卫璃对视。他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无尽的岁月,清晰地传入卫璃的耳中:
"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问心诀》。"
说完,他并指如剑,猛地刺入自己的眉心。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挖出的并非道种,而是一枚青铜钥匙。这钥匙古朴而神秘,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当钥匙插入祭坛的瞬间,整个潮陨阁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地面摇晃,墙壁龟裂,无数的修士惊恐地尖叫着,他们的哀嚎声在空气中回荡,竟渐渐凝成了实质的音浪,如惊涛骇浪般向卫璃席卷而来。
现世的卫璃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炸裂开来。她痛苦地捂住额头,却发现自己的轮回刻痕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复现当年的场景。
那是一段被尘封的记忆,如今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看到了自己在每一世轮回的终点,亲手将那枚青铜钥匙插入卫衡的眉心,而卫衡的脸上则露出一种解脱般的笑容。
随着记忆的解封,卫璃的胸腔中,那颗碧玉珊瑚的心脏也开始重新跳动起来。每一下跳动,都像是在释放被封印的记忆,让她逐渐看清了这一切的真相。
当最后一道记忆如拼图般归位时,归墟之门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然后缓缓地、不可阻挡地闭合起来。
卫璃的琉璃道躯在这一刹那间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她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突然爬满了狰狞的裂痕。这些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每一道裂缝中都流淌着闪烁着微弱星光的星砂,仿佛是她体内的生命力正从这些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流逝。
然而,就在这看似绝境的时刻,卫璃却忽然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在空旷的归墟之门前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她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话。
她的指尖轻轻一点虚空,仿佛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存在。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强大的潮汐道韵骤然逆转,原本平静的海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在这汹涌的波涛之中,那座碧玉珊瑚的心脏突然迸发出一道纯净的白光。这道白光如同闪电一般划破黑暗,直直地照射在倒悬的潮陨阁上。
潮陨阁在这道白光的照耀下,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坍缩。它的墙壁、楼阁、亭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压缩成一个极小的点。而在这个坍缩的中心,一枚无相道种悄然凝聚成形。
这枚道种与普通的道种不同,它不含丝毫龙皇的气息,而是纯粹由万界潮汐孕育而成的先天道基。它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是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曙光。
与此同时,在海底城郭的废墟中,卫沅的珊瑚根系突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朵。花瓣之间,托着卫昭那即将消散的元婴。元婴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痛苦和不甘,但在看到卫璃的道种嵌入归墟之门的锁眼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阁主……钥匙孔……可以堵上了……”卫昭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可闻。
随着卫璃的道种嵌入锁眼,三千潮陨修士的晶化肉身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们的道纹在空中交织、盘旋,最终拼成了一句完整的谶语:
“无相归真日,方知我是我。”
当白光散尽,归墟海眼处竟生出一株碧玉珊瑚,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无瑕美玉,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卫璃赤足立于珊瑚枝头,身姿曼妙,如仙子临世。她静静地看着掌心中跳动的无相道种,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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