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兰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丹橘正为她梳头,动作轻柔,却还是扯痛了她。
"夫人,您昨夜又没睡好?"丹橘担忧地问道。
明兰轻轻摇头:"无妨,只是做了个梦。"
她看向窗外,庭院里传来孩童的笑闹声。蓉姐儿和昌哥儿正在追着一只花猫玩耍,他们的生母朱曼娘站在廊下,眉眼温柔地看着他们。
明兰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妆台上的玉簪——那是顾廷烨前几日送她的,说是从西域带回来的稀罕物。
可她知道,他昨日又宿在朱曼娘的院子里。
"夫妻一体?"明兰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正厅里,顾廷烨正在用早膳。见明兰进来,他放下筷子,语气平淡:"醒了?"
明兰福了福身:"二爷。"
顾廷烨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今日我要去军营,晚些回来。"
明兰温顺地应道:"好。"
两人沉默地用着早膳,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朱曼娘牵着两个孩子进来请安,气氛才活络了些。
"爹爹!"昌哥儿扑到顾廷烨腿边,"您答应今日教我射箭的!"
顾廷烨冷峻的面容柔和下来,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今日爹爹有事,改日再教。"
蓉姐儿则怯生生地看了明兰一眼,规规矩矩地行礼:"母亲安好。"
明兰勉强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两个荷包递给他们:"昨儿新做的,里头装了些蜜饯。"
朱曼娘站在一旁,嘴角噙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讥讽。
夜深人静,明兰独自坐在窗前。顾廷烨今日果然又没回来,想必是宿在军营了。
小桃端来安神茶,欲言又止:"夫人......"
明兰接过茶盏:"有话就说。"
"奴婢听说......"小桃压低声音,"二爷今日根本没去军营,而是带着朱姨娘去了郊外庄子。"
茶盏"砰"地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裙角。
明兰死死咬着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小桃退下,她终于忍不住伏在案上,肩膀微微颤抖。
她早该知道的。
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她就只是个摆设。
三日后,玉清观。
秦大娘子戴着帷帽匆匆走进厢房,却见华贵妃正在焚香。袅袅青烟中,贵妃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
"娘娘。"秦大娘子刚要行礼,就被扶住。
华贵妃亲自为她取下帷帽:"夫人可知,顾廷烨的生母白氏,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大娘子瞳孔骤缩,她如何不知道呢!
"不是难产。"华贵妃将一页发黄的药方推到她面前,"是这味'安神汤'里,多了一钱红信石。"
"不可能!"秦大娘子浑身发抖,"侯爷他......"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当初的那些动作,将人活活愤死的!难道不是她,而是侯爷?
"怎么不会是他呢?"华贵妃轻笑,"你以为他是好人吗?"她突然压低声音,"就像当年,他默许你姐姐的病被耽误一样。"
秦大娘子的眼泪夺眶而出,呵呵,那她那些小动作又算什么?
来自男人对后宅女人一些动作的不在乎吗?她们就这么可笑吗?生死都在人一念之间……
顾廷烨接到密信时,正在校场练箭。箭矢"嗖"地穿透靶心,他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白夫人死因有疑,三更,玉清观。"
当夜子时,顾廷烨独自来到玉清观。月光下,一个蒙面人递给他一包东西。
"这是当年接生婆子的供词。"蒙面人声音嘶哑,"她临死前交给娘家人的。"
顾廷烨翻开泛黄的纸张,母亲凄厉的惨叫仿佛穿透时空:"侯爷......药......药有问题......"
"还有这个。"蒙面人又递来一枚玉佩,"白夫人攥在手里的,顾侯的贴身之物。"
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纹路,背面刻着"偃开"二字。
重阳宫宴,顾偃开突然吐血倒地。太医诊断是旧伤复发,只有秦大娘子注意到,华贵妃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侯爷这病来得蹊跷。"回府的马车上,秦大娘子轻声道,"是不是当日没有修养好。"
想到自己可能就是被顾廷烨当初给气的落下的病根,顾偃开虚弱地睁开眼:"那个逆子......"
"侯爷别动怒。"秦大娘子替他擦汗,袖中帕子带着淡淡的香气,"太医说了,您这病最忌动气。"
当夜,顾侯病情骤变。弥留之际,他看见帐外站着个华服美人,那眉眼像极了二十年前,被他亲手灌下毒药的白氏。
"报应..."他挣扎着去抓床头的玉佩,却听见"咔嚓"一声——
秦大娘子踩着满地碎玉走进来,手指轻轻划过他青灰的脸:"侯爷放心,宁远侯府...我会替您照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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