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萧绝翻身上马,乌云盖雪发出一声激昂的嘶鸣。他看了一眼被铁卫搀扶上马、依旧面无人色的春桃,眼神冰冷,没有任何言语。
“驾!”
“驾——!”
马蹄声再次如同滚雷般炸响!五十铁卫(留下十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拱卫着核心的两骑“担架”,冲出落凤坡狭窄的死亡峡谷,向着京城方向,绝尘而去!速度比来时更快!每一个铁卫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急迫,马鞭在空中炸响,催促着战马将速度提升到极限。
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更加猛烈地迎面刮来,抽打在脸上,刺骨的疼痛。官道上的积雪被急速奔驰的马蹄践踏、扬起,形成一片迷蒙的雪雾。沈云昭伏在马背上,一手紧紧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死死护住身前马背上父亲的身体,尽量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一部分寒风。她的大氅早已敞开,包裹在父亲身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骑装,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侵入四肢百骸,冻得她牙齿咯咯作响,脸色青白。
然而,身体上的冰冷,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太后鸩杀”!
这四个字如同淬毒的魔咒,在她脑中疯狂盘旋、嘶吼!母亲温柔含笑的面容,与父亲临死前那怨毒恐惧的眼神,在眼前疯狂交织、撕裂!前世林风在朝堂上听闻的关于深宫倾轧、关于那位垂帘听政、手腕铁血的太后的种种传闻,如同沉渣泛起,带着阴森的寒意!
为什么?母亲一个深居简出的侯府夫人,为何会引来当朝太后的毒手?那枚宫禁御用的缠枝莲纹玉扣…父亲死死攥着它…它究竟代表了什么?是母亲的遗物?是父亲查案的证据?还是…指向那场毒杀的致命线索?
巨大的谜团如同厚重的、沾满血的帷幕,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而更让她如芒在背的,是身旁那道如影随形、冰冷探究的目光!
萧绝策马与她并行,距离很近。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疾驰中依旧稳如山岳,玄色的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再看她,目光直视着前方被风雪笼罩的道路,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削。但沈云昭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强大而敏锐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始终笼罩着自己。他听到了!他听到了父亲的遗言,看到了那枚玉扣,更看到了自己那一刻无法掩饰的滔天恨意和震惊!
“你究竟是谁?”
那个冰冷的问题,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落!
身份…林风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欺君?妖孽?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而“太后鸩杀”这个惊天秘闻,更是一个足以将整个沈家、甚至牵连靖王府都碾为齑粉的巨大漩涡!
怎么办?该如何应对萧绝的质询?如何在这滔天的阴谋与杀机中,保住父亲的命,查清母亲的死因,同时隐藏住自己惊世骇俗的秘密?
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在冰冷的寒风中疯狂撕扯着她的理智。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这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专注于身前的父亲,专注于那随着颠簸而愈发微弱的呼吸。
“呃…” 马背上,被厚厚毛毡包裹的沈柏年,在剧烈的颠簸中,身体忽然极其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再次发出沉闷的、濒死的呻吟。一缕新的黑血,缓缓从他紧抿的唇角溢出。
沈云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勒紧缰绳,青骢马发出一声嘶鸣。
“父亲!” 她焦急地呼唤,手指颤抖着去擦他嘴角的血迹。
就在这时,沈柏年那双紧闭的眼睛,眼皮再次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似乎用尽了最后残存的一丝意识,想要睁开。他的嘴唇翕动着,比之前更加微弱,气若游丝,几乎只是口型。
沈云昭将耳朵几乎贴到了父亲的唇边,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匣…先…皇后…遗物…不…可…示人…”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字眼,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火星,艰难地挤出。
先皇后遗物?!
沈云昭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再次狠狠击中!这又是何意?与母亲的死有关?与那枚玉扣有关?与太后…有关?!
然而,不等她细想,沈柏年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似乎彻底耗尽,身体猛地一沉,再次陷入了更深的、毫无反应的昏迷之中,嘴角的黑血却流淌得更多了。
“父亲!” 沈云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她紧紧抱住父亲冰冷的身躯,感受到那生命之火正在急速地黯淡、熄灭。
“再快!” 萧绝冰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也看到了沈柏年嘴角新溢出的黑血,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他猛地一夹马腹,乌云盖雪如同离弦之箭,骤然加速,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如同一柄破开风雪的黑色利刃!
“跟上王爷!” 铁卫们齐声呼喝,马鞭炸响,整个队伍的速度再次提升,在茫茫的雪原上,拉出一道决绝的、奔向生机的黑色轨迹。马蹄翻飞,踏碎冰雪,奔向那座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却暗藏无数杀机与秘密的巍峨城池──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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