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内,烛火摇曳,将林凡与田丰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映照在背后那幅巨大的冀州堪舆图上。袁绍奇袭河内,假托衣带诏,这一连串狠辣的组合拳,一度让帐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然而,当林凡那石破天惊的“奇袭邺城”之策提出之后,空气中那股沉闷的压力,仿佛瞬间被一股更为炽烈、也更为疯狂的战意所取代!
田丰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担忧交织的复杂光芒。他深知此计之凶险,无异于火中取栗,刀尖上跳舞。邺城,乃袁绍经营多年的老巢,城高池深,守军虽因主力调离而有所削弱,但绝非易与之辈。更何况,一旦奇袭不成,这支孤军深入的部队,将面临袁绍从河内与冀州各处回援兵力的疯狂绞杀,几无生还之可能!
“主公,此计……太过冒险了!”田丰声音沙哑,试图劝阻,“邺城不比寻常郡县,袁氏四世三公,根基深厚,城中必有重兵把守,更有无数忠于袁氏的世家豪族。我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若再分兵奇袭,万一……”
林凡抬手,制止了田丰未尽之言。他走到堪舆图前,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冀州的每一寸土地,声音沉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元皓先生,兵者,诡道也。袁绍以为他占据河内,便能将我等困死于中山、上党一隅,坐等我军粮尽自溃,或被其‘衣带诏’所累,众叛亲离。他却忘了,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他手指重重一点邺城的位置,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自信:“袁绍主力此刻远在河内,邺城之内,必然是他防备最为松懈,也最意想不到我军会攻击的地方!我等就是要趁其不备,攻其无备,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其心腹!不求占领,只求最大限度地制造混乱,焚其府库,震慑其家小,动摇其军心!只要邺城大乱,袁绍在河内便如坐针毡,其所谓的‘衣带诏’攻势,亦将不攻自破!”
林凡深知,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袁绍的反应,赌的是麾下将士的忠勇,更赌的是他自己对战局的精准判断!但他别无选择,唯有行此险招,方能打破眼前的僵局,重新夺回战略主动!
“此战,本将决定,由赵武将军挂帅!”林凡沉声道。林大壮勇则勇矣,但论及奇兵突袭、随机应变之能,赵武这位在狼牙谷之战中崭露头角的青年将领,显然更为合适。
他当即下令,从玄甲铁骑中抽调五百名最为精锐、马力尚存的骑士,再从陷阵营中挑选一千名擅长攻坚、行动迅捷的锐士,并配备五十名霹雳卫,携带足量的“神威霹雳火”与“震天雷”,组成一支一千五百余人的奇袭部队。他们将偃旗息鼓,昼伏夜出,选择最为隐蔽的路线,绕过袁军在冀州腹地的主要据点,以最快速度,直扑邺城!
临行前夜,月色如水,清冷的光辉透过窗棂,洒在林凡与甄宓相依的身影之上。
林凡将奇袭邺城的计划,以及其中潜藏的巨大风险,毫无保留地告知了甄宓。他不想对这个已然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女子有任何隐瞒。
甄宓静静地听着,清丽的容颜上虽然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色,但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充满了对林凡的信任与理解。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哭泣哀求,也没有试图劝阻他放弃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
她只是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握住了林凡那因连日征战而略显粗糙的大手,柔声道:“夫君既已决断,妾身便不多言。只望夫君……此行务必保重自身。妾身与中山、上党的数万军民,皆在此等候夫君……与赵将军他们,凯旋归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用五彩丝线精心编织的平安符,符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安”字,针脚细密,显然是她亲手所制。她将平安符系在林凡的腰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此乃妾身在灯下为夫君所求,愿它能护佑夫君,逢凶化吉,马到功成。”
林凡心中一暖,反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秀发,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宓儿放心,为了你,为了这天下苍生,本将……定会回来!”
这一刻,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彼此的心意,却早已紧密相连。
数日之后,邺城。
这座象征着袁氏四世三公荣耀的冀州首府,此刻依旧沉浸在一片虚假的繁华与安宁之中。城中百姓,大多只知袁绍已率大军南下河内,“奉诏讨贼”,对于自家后院即将燃起的熊熊烈火,尚浑然不觉。守城的将领,乃袁绍族侄袁尚(此处设定为较早出场,能力平庸),自恃邺城固若金汤,且有袁氏威名震慑,平日里疏于防范,只顾在府中饮宴作乐。
正是这样一个星稀月隐的深夜,赵武率领的奇袭部队,如同从天而降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邺城守备最为薄弱的北门之外。
“行动!”赵武一声低喝。
早已摸清城门守卫规律的斥候,如同狸猫般潜入,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昏昏欲睡的哨兵。紧接着,数十名陷阵营锐士,利用早已备好的飞爪绳索,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城墙,打开了沉重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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