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璟的伤势已基本无碍,虽不能剧烈动作,但长途跋涉已无问题。江南盐税案的证据链已初步锁定关键人物和账册,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和当年宫宴的线索,仍需回京深挖,尤其是宫中那潭深水。皇帝的口谕也催促他伤愈后尽快返京。
离别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月薇坚持起身,送他到小院门口。她穿着宽松的素色衣裙,腹部高高隆起,已近足月,行动间带着孕晚期的笨拙与小心翼翼。
萧承璟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墨色大氅,遮去了伤处,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威严。他深深地看着沈月薇,目光扫过她明显倦怠却强打精神的脸,最后落在她隆起的腹部,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不舍、担忧、还有必须离去的决绝。
“孤……”他开口,声音低沉,“必须回京了。”
沈月薇手一顿,抬起头。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骤然说要离开,心中竟涌起强烈的不舍和……不安。她掩饰般地拿起一件小衣服:“殿下伤势初愈,路上务必当心。”
“嗯。”萧承璟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那些柔软的小衣服上,眼神不自觉地柔和,“孤已安排妥当。此处护卫会加倍,王掌柜是可靠之人,铺子生意你量力而行,一切以你和孩子为重。”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郑重,“京中局势复杂,孤回去后恐有风波。你在此处,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务必沉住气,相信孤。”
沈月薇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他要查宫宴旧事,必然触动某些人的神经,京城的风暴只会比江南更甚。她迎上他深邃而坚定的目光,心中的不安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我明白。殿下……也要多加小心。”
萧承璟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因怀孕而更显莹润的脸颊,看着她眼中清晰可见的关切,心中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他伸出手,不是握她的手,而是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安稳。
“等他(她)出生,孤会回来。”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承诺的力量。。
沈月薇心头一震,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她看得懂的郑重。“嗯,我和孩子……等着殿下。”她轻声回应,许下了一个关乎未来的约定。
萧承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底。最终,他松开手,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牵动伤口,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却挺直了脊背。
“保重!”他最后丢下两个字,不再回头,一夹马腹,带着一队精悍的护卫,迎着初升的朝阳,绝尘而去。
沈月薇站在院门口,直到那队人马彻底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晨风带着凉意,吹动她的裙摆。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他那句沉甸甸的承诺。
“小姐,回屋吧,当心着凉。”春桃上前搀扶。
沈月薇抚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家伙安稳的胎动,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小院。离别虽怅然,但心却莫名安定。她知道,他不是抛下她们,而是为了她们,去扫清前路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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