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龙涎香的香气袅袅升腾,却难以掩盖那满室的凝重气氛。康熙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案头堆积如山的灾情奏折让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东珠朝珠,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徐卿,你来说说看,这蝗灾究竟该如何处置?”康熙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班列中那位白发苍苍的徐元梦。
徐元梦闻言,立刻出列,他的袍袖甩得笔直,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乃天谴之兆啊!定是那格致学堂扰乱了天道纲常,才导致如此灾祸降临。唯有关闭学堂、焚毁那些妖器,方能平息上天的怒火!”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便有数位御史纷纷附和,一时间,“请罢格致”的声浪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殿顶那鎏金蟠龙掀翻。
然而,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八贝勒胤禩、格致主事林璃求见!”
康熙帝坐在龙椅上,微微挑起眉毛,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抬手示意,让胤禩进入殿中。胤禩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蟒袍,步伐稳健地走进殿内,林璃则紧跟在他身后。
林璃怀中抱着一个琉璃匣子,匣子内部隐隐透出蓝色的光芒。这道微光,正是智能手环与观象台数据同步时所发出的。
胤禩走到殿中央,躬身行礼道:“臣弟听闻蝗灾肆虐,灾情严重,特地带林主事前来面圣,希望能为皇上分忧。”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扫视过殿内的徐元梦等人,眼神中似乎暗藏着几分锋芒。
林璃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康熙帝,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皇上,此次蝗灾看似是天灾,但经过璃的研究发现,其中实则暗藏机巧。”
她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平板,手指轻轻触碰屏幕,瞬间,空中投射出一个蝗虫生长周期的三维模型。这个模型清晰地展示了蝗虫从卵到成虫的各个阶段,以及它们在不同环境下的生长情况。
林璃继续说道:“蝗虫喜欢干旱的环境,并且对温度和光线有明显的趋性。而今年春季,黄河流域降雨量稀少,恰好为蝗虫的滋生提供了温床。”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若按照古法进行扑打和火烧,虽然能够暂时消灭虫群,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容易引发火灾,给百姓带来更大的损失。”
徐元梦满脸不屑地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道:“简直就是妖言惑众!不用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古法,难道还能用你那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妖术不成?”
面对徐元梦的质疑和嘲讽,林璃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只见她不紧不慢地从身旁的琉璃匣中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琉璃鸭,然后轻轻地放在桌上。
“回大人,臣所提议的方法并非妖术,而是一种名为‘生物防治法’的灭蝗之法。”林璃语气坚定地解释道,“据史书记载,鸭群食蝗乃是自古以来就有的现象。而我手中的这只琉璃鸭,其腹中装有星落山矿石研磨而成的磁石,通过特殊的装置,可以模拟出鸭群的鸣叫声。如此一来,便能将蝗虫吸引到我们预先设置好的区域。”
说罢,林璃手腕轻轻一转,只见她手上戴着的智能手环突然投射出一幅黄河流域的地形图。她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继续说道:“经过臣的仔细测算,在陈留县至开封府之间,沿着汴水设置九道鸭阵,再配合上火攻和网捕等手段,便可将蝗虫的密度降低七成。”
殿内一片哗然。四贝勒胤禛摩挲着燧发枪,若有所思;而徐元梦涨红着脸,高呼:“荒谬!鸭群岂能敌万千蝗虫?皇上不可轻信妖女之言!”
康熙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灼灼盯着林璃:“林卿,你既言生物防治,那之后呢?被蝗虫啃食的农田,又该如何?”
林璃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光亮:“臣此次还带来了杂交水稻的培育之法。” 她取出几片泛黄的稻叶,叶脉间竟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此稻种耐旱抗虫,生长期较寻常水稻缩短两成,且亩产可达千斤。臣在璃光院已试种成功,若能在灾区推广……”
“大胆!” 徐元梦的牙笏重重砸在青砖上,“《齐民要术》流传千年,从未有过杂交之说!这分明是妖术变种,妄图颠覆祖宗农法!”
林璃转向徐元梦,声音清亮:“徐大人可知,早在《泛胜之书》中,便有‘穗选法’培育良种的记载?杂交之术,不过是顺应天道、改良作物。” 她又望向康熙帝,“皇上,灾情如火,此刻若固守陈规,百姓何以果腹?璃愿立下军令状,若治蝗无果、稻种不生,臣愿以死谢罪!”
殿内陷入死寂。康熙帝凝视着林璃,良久,他的目光转向胤禩:“老八,你觉得如何?”
胤禩上前一步:“皇兄,林主事所言虽惊世骇俗,却句句在理。臣弟愿与她同往灾区,若有差池,臣弟愿一同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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