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如鬼魅般闪过。
砚清垂在身后的手腕间,不知何时缠上了细若游丝的银丝,那银丝在他掌心飞速缠绕、翻转,不过眨眼的功夫,紧缚的麻绳便“啪”地断裂。
几乎同一时刻,他身形如离弦之箭,瞬间掠至刘楚玉身侧,指尖轻挑,刘楚玉腕间的铁链也应声而落。
三人这才如梦初醒,脸上的猥琐瞬间化作惊恐。
邓琬身躯想要后退,却被案几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张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佩剑,却发现砚清不知何时已欺身而来,银丝如灵蛇般缠住了他的脖颈。
王猛反应稍快,刚要张口呼救,刘楚玉的匕首已狠狠抵住他的咽喉,冰凉的刀刃压得他喉骨生疼。
“叫一声,血溅三尺。”刘楚玉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王猛耳际,却让他浑身发冷。
再看砚清那边,银丝在邓琬和张淹颈间轻轻颤动,只要他手腕稍一用力,便能轻易割开两人的喉咙。
营帐内顿时死寂一片,只听见三人粗重又惊恐的喘息声。
烛火摇曳,将刘楚玉手中匕首的寒光映得忽明忽暗。
她唇角微勾,声线清冷如冰:“王副将觉得是本宫这步棋高一着,还是你的更高呢?”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王猛身形猛地一僵。他下意识垂眸,看着抵在自己颈部闪着银光的匕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苍白的脸上勉强堆起假笑,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自然是公主棋高一着。
“那王副将可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王猛额角沁出冷汗,眼神慌乱地瞥向一旁的张淹和邓琬,像是溺水之人寻找救命稻草:“殿下,我冤枉,都是张淹这个小人逼我的!我实在没有办法。”
“住口!” 刘楚玉将匕首狠狠抵进他的喉咙,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破皮肤,血珠顺着匕首边缘缓缓滑落。
“那些羞辱本宫的话,也是他们逼迫的?说本宫养面首、任人摆弄的腌臜言语,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一刻?”
“殿下,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您就饶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唯您马首是瞻。”
“亲戚?”
“殿下,我与您外祖母娘家王氏乃是远房表亲。”
他生怕刘楚玉不清楚,极力解释着。
却引得刘楚玉发笑,“远,确实很远。既然如此,杀了又何妨?”
王猛闻言,浑身一颤,战战兢兢道:“殿下,您万万不可杀我,杀了我您也难以走出这大营,况且,无法向陛下交代。”
“放心,邓琬那老儿阴险狡诈,王副将不幸遭其毒手,本宫自会向陛下请旨将你厚葬。”
邓琬冷不丁被点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殿下我还在这儿呢!
您要不要骂得含蓄点。
王猛企图向旁侧的邓琬和张淹求救,然而他们被砚清手中的银丝死死扼住脖颈,不敢稍有动弹,更遑论替他求情了。
他见求生无路,索性破罐子破摔,大骂道:“你这贱人,婊子,毒妇,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老子到了阴间也要肆意玩弄你……”
尾音随着刘楚玉抽刀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怒目圆睁身躯直挺挺栽倒,撞翻了一旁的青铜烛台。
猩红的血液从他脖颈狂涌而出,溅落在刘楚玉妩媚的面容上,更显其阴森诡异。
摇曳的烛火将邓琬和张淹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帐幕上。
张淹喉结剧烈滚动,被银丝勒住的脖颈涨成猪肝色,唇角不受控地哆嗦,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
邓琬却依旧稳坐在太师椅里,瘦削的身躯挺拔如松,三角眼里闪着阴鸷的光,仿佛方才倒下的不是个人,而是随意丢弃的残羹冷炙。
刘楚玉缓缓擦拭匕首上的血渍,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胆寒的优雅。
她赤足踩过满地狼藉,沾血的足印在青砖上蜿蜒,如同地狱的印记。
“下一个,该谁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帐内温度骤降。
砚清手腕微动,银丝骤然收紧,张淹发出窒息般的呜咽,而邓琬只是冷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案上的算盘,算珠被拨得噼啪作响。
夜色渐浓,营帐内烛火摇曳,这边刘楚玉还在与邓琬等人低声攀谈,商议要事。
那边弦月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间早远超刘楚玉约定的三个时辰。
他本应带着暗卫前去营救,可临别时刘楚玉那坚定的眼神与话语犹在耳畔:“相信我。”
这四个字,像一道枷锁,牢牢困住了他,让他在原地焦急踱步,进退两难。
吴喜半靠在简易木榻上,虽重伤未愈,却仍眯着眼打量弦月。半晌,他咧嘴一笑,粗声粗气道:“公子这般焦灼,莫不是心悦殿下?”
弦月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如遭雷击,白皙的面庞瞬间涨红,连耳尖都染上一层薄绯。他抿紧唇,半晌才冷冷道:“将军慎言。”
吴喜却浑不在意,反而笑得促狭,继续道:“哈哈,公子不要介怀,我是个粗人,讲话直白些。公主称您是半路掳来的公子,可您待她,可不像是个被胁迫的。”
他故意拖长语调,“倒像是……倒贴上来的。”
弦月身形僵得更厉害,平日里温柔如水的眉眼瞬间冷了下来,白皙的面庞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吴喜的话虽直白刺耳,却句句戳中要害,他确实是主动跟在刘楚玉身边,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收他。
吴喜见他沉默,又故意长叹一声:“不过公子钦慕殿下也正常。如公主这般美人,又有雄才大略,世间男子很难不喜欢。”
他摸了摸下巴,故作感慨,“只可惜老夫年事已高,否则……”
弦月倏地抬眸,眼神如刀:“将军可是太闲了?”
吴喜哈哈大笑,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却仍不忘揶揄:“我是怕公子忧心过度,伤了身子。殿下那般奇人,定有把握,您不如坐下歇歇?”
弦月冷冷睨他一眼,转身就走。
吴喜还在后面喊:“哎,公子别走啊!老夫还想问问,您和殿下到底……”
“砰!”
弦月反手一记袖箭钉在吴喜榻前木桩上,箭尾震颤嗡鸣。
吴喜:“……”
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年轻人,火气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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