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后台的空气,混杂着一种很独特的气息。新煮的茶水氤氲出清香,驱不散长久累积的尘埃味道;化妆台上瓶瓶罐罐的脂粉香气,又总被角落里堆叠的、沾着汗渍的各色大褂布料散发的淡淡樟脑味压过一头。人声更是鼎沸,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喊名字的,找东西的,练活的,打板的,各种声音交织碰撞,形成一种奇特的、紧绷又热烈的背景音浪。这地方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而机器的心脏,就是那通往舞台的、厚重而神秘的深红色丝绒门帘。
我,苏晚,作为德云社宣传组最新入职的小助理,此刻就站在这颗“心脏”边缘的走廊入口,感觉自己像一颗误入精密齿轮组的小石子,格格不入,又随时可能被碾得粉碎。
“苏晚!发什么呆呢!”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穿透嘈杂,是我的顶头上司,宣传组组长陈姐。她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新印的演出海报,海报边缘像刀片一样锋利,随着她的动作在我眼前晃动。“赶紧的!把这些海报给角儿们送过去,挨个儿!确认无误签字!记住,态度要恭敬!后台规矩大过天,懂不懂?”
“懂,懂,陈姐!”我连忙伸手去接那摞沉重的海报,指尖刚触到光滑冰凉的铜版纸,陈姐却猛地一抽手。
“等等!”她警惕地扫了一眼我那空空如也的双手,“你手套呢?新海报!角儿们最忌讳海报折角沾灰!赶紧戴上!”
我这才想起早上领的那副雪白的棉布手套还塞在工装裤口袋里,慌忙掏出来往手上套。动作笨拙,手指像刚长出来似的,半天套不进去。陈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把海报塞进我怀里,沉甸甸的份量压得我胳膊一沉。
“动作麻利点!先送九龄队长那儿!他今儿开场的《口吐莲花》,海报要求多,你机灵着点!”陈姐像赶鸭子似的挥挥手,转身又扎进另一堆事务里。
张九龄。九队队长。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来之前做功课看过照片,也听过他几段火爆的相声,知道是位年轻有为、台风火爆的角儿。此刻,他的名字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
深吸一口气,我抱着那摞快挡住视线的海报,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避开地上散落的道具箱、待修的三弦、甚至还有一只不知道谁丢下的快板。后台走廊狭窄,人来人往,穿着各种颜色大褂的师兄弟们穿梭如织。
“劳驾,借过借过!”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让。只见一个穿着烟灰色大褂的高个子青年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身姿挺拔得像棵小白杨,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是王九龙。他朝我微微颔首,步履轻快地走向里面一个房间。
刚躲过王九龙,另一个身影又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哎哟喂!我的扇子呢?九龙!看见我扇子没?就那把洒金的!”来人穿着骚气的粉色大褂,头发染成惹眼的亚麻色,眉头微蹙,正是秦霄贤。他像一阵风似的刮过,差点带倒角落立着的一副竹板。
我抱着海报,像在湍急的溪流中逆行的笨拙鸭子,左躲右闪,精神高度紧绷。终于,根据门牌指示,我看到了那个挂着“张九龄”名牌的单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快速的念词声,像是在默背贯口。
到了!我松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想去敲门。就在这时,脚下猛地一滑!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从我喉咙里冲出。不知哪个冒失鬼刚拖过的地,水渍未干,光滑的地砖简直成了溜冰场。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怀里的那摞海报,如同天女散花般,哗啦一下全部飞了出去!几十张印着张九龄帅气剧照的海报,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然后争先恐后地扑向地面。
更糟糕的是,我为了稳住身形,慌乱中伸手乱抓,只觉指尖碰到一片光滑冰凉的布料,下意识就死死攥住了!
“嘶啦——”
一声清晰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在瞬间变得诡异的安静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时间仿佛凝固了。嘈杂的后台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惊愕、好奇,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意味。空气里只剩下海报散落在地的悉索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僵在原地,保持着半摔倒的狼狈姿势,手里还紧紧攥着一片……烟灰色的、质感极好的大褂衣角。
一股冷冽的、带着明显不悦的气息笼罩下来。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一个穿着烟灰色大褂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大褂前襟被我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足有二十厘米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他个子不算顶高,但身形挺拔,此刻微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眼神,像初冬清晨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平静,却透着刺骨的寒意。眉骨清晰,鼻梁挺直,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正是张九龄本人。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温度都似乎骤降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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