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后台送水”事件后,刘筱亭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就从“姐夫那个有点闷的徒弟”,变成了一个带着清晰轮廓和特殊温度的存在。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跳出来,晃一下。
再次见面,是在一个多月后德云社三队的小剧场演出散场时。人潮汹涌,我站在侧门边等姐姐一起回家,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一抬头,就看见他跟着几个师兄弟从后台通道出来。他没穿大褂,套着件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牛仔裤,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混在人群里并不起眼,但那个清瘦的身影和微微低着头走路的姿态,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也看见了我,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四目相对的刹那,那探照灯似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比上次多了点局促,但光亮依旧。他下意识地想往师兄弟身后躲,被旁边的师兄弟不明所以地推了一把,踉跄着朝我这边走了几步。
“郑……郑老师。”他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不大,带着点刚下台的微哑,还残留着一丝舞台上的紧绷感。这个称呼让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
“噗——什么郑老师啊!”我摆摆手,“叫我小雨就行。散场了?”
“嗯,散了。”他点点头,手指又不自觉地抠着卫衣的下摆,眼神飘忽了一下,落在我身后的广告牌上,又飞快地弹回来,“上次……后台,谢谢你。”
“谢什么呀,一瓶水而已。”我耸耸肩,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怎么样,《地理图》背溜了吗?没再挨训吧?”
提到这个,他脸上掠过一丝赧然,但很快被一种小小的、努力压抑的骄傲取代:“背……背下来了。师父说,有进步。”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多亏……多亏你那句话。”他指的是我说岳云鹏当年也不如他那句。
“是吧?”我得意地扬扬下巴,“我就说嘛!我姐夫那是严师出高徒,压力就是动力!”看他似乎放松了一点,我随口提议,“站这儿等多没劲,旁边新开了家咖啡馆,听说豆子不错,去尝尝?我请客,庆祝你《地理图》通关!”
这个提议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睛瞪圆了,探照灯亮度瞬间飙升,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犹豫,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声音。旁边的师兄弟已经走远,好奇地回头朝这边张望。
“走啦走啦!”我没给他太多纠结的时间,伸手虚虚地拽了一下他的卫衣袖子,“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爷们儿!”
他被我拽得往前跟了一步,脸上那点犹豫瞬间被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决心取代,耳根却悄悄红了。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但还是乖乖跟在了我身旁半步之后的位置。
咖啡馆里灯光温暖,飘着烘焙的焦香。我们找了个最角落、被一盆巨大绿植半遮住的卡座。一杯拿铁,一杯美式。
最初的拘谨在咖啡的氤氲热气里慢慢化开。话题从今天的演出效果,扯到他刚入行时的笨拙,聊到德云社后台的趣事,聊到师父(我姐夫)的严格和偶尔流露的温情,聊到烧饼师叔的莽撞热心肠,聊到孟鹤堂师叔的“蔫儿坏”……时间在轻松甚至有点放肆的笑声里过得飞快。我发现他褪去紧张后,其实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那探照灯的光就变得温煦柔和,像午后穿过玻璃窗的阳光。他说话条理清晰,偶尔会带出一点家乡的口音,讲起学艺的挫折时带着点自嘲,说起舞台上的小成功时,眼神会熠熠生辉。
“师父常说,‘戏比天大’,”他搅动着杯子里冷掉的咖啡泡沫,语气认真起来,“台上一个音儿飘了,一个包袱没响,台下观众可能就觉得不值当这张票钱。所以……”他没说下去,但我懂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我懂,”我托着下巴看他,“所以我姐夫才那么严。他是为你们好,怕你们砸了‘德云社’的招牌,更怕你们自己立不住。”
他看着我,用力点点头,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东西,是认同,是感激,还有一种找到知音的共鸣感。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到了我们卡座旁边,带着一股慵懒的香水味。
“哟——!我说这背影看着眼熟呢!”孟鹤堂那张俊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看透一切的促狭笑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毫不客气地拉开我们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在我和刘筱亭之间来回扫射,最后定格在刘筱亭瞬间涨红的脸上,“筱亭啊,你小子可以啊!我说后台卸了妆溜那么快呢?合着搁这儿……约会呢?”
“孟……孟师叔!”刘筱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没……不是!就是……碰巧……聊聊天!”
“碰巧?”孟鹤堂挑眉,慢悠悠地抿了口咖啡,拉长了调子,“碰巧就碰这么个犄角旮旯?还碰得俩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他转向我,眼神里全是戏谑,“小雨同志,你这碰巧的缘分,挺深啊?你姐……知道你们碰这么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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