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想起方才受这家轻视,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气。
四下瞅瞅空无一人,她走到大门处扒着门栏往里望。
夏日蝉鸣声声,鸣叫得让人心烦意乱,宽敞明亮的大堂内少年竟是睡得着,趴在一张食桌上呼噜声此起彼伏。
靠墙的角落里,两个佣工席地而坐曲膝埋头偷懒打旽。
看了半天,唯独不见老板娘的人影。
只怪这香气太诱人,肚子咕咕叫的关心则看一下四周,蹑手蹑脚溜了进去。
她闻着香味经过摆了几张食桌的堂厅时,少年忽而出声,”九阿姐的饼天下一绝,偷儿可别惦记着。”
这一声吓得关心则脚下停步呼吸一滞,差点背过气去。
紧张兮兮的她左看右看,少年并未动一下,只是在说梦话,而席地而坐的两个佣工动了一下,不睁眼的又继续睡了。
关心则憋着气,一点一点地挪动步子,惊心动魄穿过一条走廊来了后院。
后院里不见人影,栽种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槐树香气四溢,地面上几处零零散散的槐花,颇有美景醉人之意。
姑奶奶不是来赏景的,姑奶奶是来……偷饼的。
关心则从景色里收回视线,理不直气不壮地默念一遍,壮胆走到厨房门口。
贴在门边的墙上,暗自呼出一口气,鬼鬼祟祟往里探头探脑。
厨房大小适中,跟堂厅一样干净明亮,灶台餐具一应俱全,全是新买的家什子。
一青瓷盘里放着十来张小饼,不用说了,香气正是来自这饼香。
关心则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两眼放光走到灶台前,眼盯着盘中物垂涎三尺。
看饼的卖相很不错:形如满月,薄如纸,白似雪,软如棉。
她终是忍不住拿起一张饼,小心翼翼放入嘴里。
甜而不腻,软而不糯,味道极好。
关心则舔了舔嘴唇,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贪吃了。
再贪吃,要露馅了…
想到家中母亲同样饿着肚子,未尝过这人间美味,不由再次伸出了手。
”啊啊啊啊啊…有,有贼!…”
只听身后一声鬼叫,关心则转身便见门外少年脚下点着了似的撒丫子飞奔,慌里慌张地去叫人了。
这时候想跑也来不及了,她灵机一动,急忙躲进墙根处的柴堆里。
过了不一会儿,关心则透过柴堆缝隙看见少年叫来了老板娘九紫,后面跟来了那两个佣工。
九紫环顾四周,问少年,”范丑才,你说的贼呢?”
范丑才愣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结巴道:”方才还,还在这里。”
那两个佣工取笑道:”九阿姐,怕是丑才梦里见了贼,睡迷糊了。”
”对对对,准是睡迷糊了。”
关心则大气不敢出,听着几人叭拉,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九紫是精明人,反复巡察厨房各角,视线停在了柴堆上。
她记得很清楚,柴堆原本摆放齐整,做饼时用过木柴,有一根木柴滚到了一边。
而此时,滚散了不止一根。
”你仨人,去把柴堆扒开!”
九紫一声令下,仨人狐疑着走到柴堆那里,七手八脚地掀木柴。
”呀!”
关心则被一根木柴打到了头,疼得叫唤了一声。
这仨佣工把人揪了出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关心则,范丑才一时瞪眼张嘴,那张开的嘴可塞进几枚果子,醒过神后没好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臭丫头。”
范丑才迷迷瞪瞪地瞅见一人影便跑去叫人了,未想到是铺子门前跟自己斗嘴的胖丫头,吃惊也是自然。
关心则头一回偷东西,心虚用手扶了扶歪扭的发髻,冲几人讪讪的笑,”奴家走错了门…不好意思啊。”
她说完欲要开溜,却被范丑才及那俩佣工擒拿。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三男欺一女,熊包…”
关心则嘴里嚷嚷着,使劲儿扭动身体表达抗议,奈何力量不及只得放弃挣扎。
九紫不假思索走到灶台前数了数盘中的饼,发现少了一个饼,不由脸色下沉。
”入私宅,偷私物,理该送京兆府处罚。”
关心则一听腿都软了,挤出一丝笑来讨好九紫,”老板娘,奴家有手有脚,给你家干活抵过,可千万别送官。”
官字刚落,耳听一道似曾相识的熟音入耳,“发生了何事?”
在场几人齐刷刷顺声而望,只见江山赋背着双手信步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青衣仆从。
阳光正好,透窗洒落在他气宇轩昂身上,斑斑驳驳地晃眼。
关心则老脸一红,只想钻地洞。
任谁来了,她都无半分羞愧难当,唯有冤家来了,脸上无光。
仨个佣工见了他,恭恭敬敬低头弯身揖礼,”小的见过江大人…”
”人——”
声音参差不齐不说,范丑才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眼,好不容易才吐了出来,怕是被江山赋威严吓的。
九紫勾身福礼,微笑问候,”大人安好。”
江山赋站定,抬手示意九紫不必拘礼,”阿姐新铺明日开张,江某顺道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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