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拱顶空间死寂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手电光柱如同颤抖的手指,死死钉在承重柱下那具彻底僵化的尸体,以及尸体指尖旁那滩散发着恶臭的、失去活性的污渍上。
林刚僵立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目睹那具“尸体”最后动作的瞬间彻底冻结。冰冷的寒意并非来自空气,而是源自灵魂深处对眼前景象的无法理解。一具早已石化、本该归于尘土的死物,在最后一刻,用枯骨般的手指,精准而决绝地戳灭了那刚刚滋生、代表着“C.R.”活体污染的菌毯?
这算什么?僵化的抵抗?迟来的守护?还是……某种早已设定好的、冰冷的程序?
“呜……” 紧贴着他小腿的将军发出一声短促而困惑的低呜,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它依旧警惕地盯着那具僵化尸体,鼻翼翕动,但眼神中的狂暴威胁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动物本能的、难以解读的困惑。显然,它也感知到了那最后动作中蕴含的……矛盾?或者说,是某种超越生死的意志残响?
林刚强迫自己从那诡异的震撼中抽离。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带着浓烈金属锈蚀和陈腐气息的空气,肺部传来隐隐的刺痛。恐惧并未消散,反而更加粘稠。将军刚才警示的源头已灭,但这片巨大而空旷的地下空间,却因为这具僵化尸体的“最后仪式”,显得更加诡异莫测。
“C.R.”的核心就在前方。没有退路。
他握紧手电筒和金属矛,光柱从僵化尸体上移开,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前方那片被巨大承重柱分割的黑暗空间。灰尘在光柱中狂舞。倒塌的货架、锈蚀的管道、沉默的机器残骸……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灰色绒毯般的积尘。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了数十年。
将军似乎也调整了状态,它那条被绷带和夹板包裹的后腿虽然依旧不便,但支撑力明显比刚下阶梯时强了一些。它紧跟着林刚,三条腿迈着谨慎的步伐,喉咙里不再发出低吼,但耳朵始终竖立着,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震动。
他们避开那具诡异的僵化“守护者”,朝着空间中央那片隐约可见的、更加高大的建筑轮廓走去。距离拉近,轮廓逐渐清晰。
那并非天然形成的结构,而是由无数巨大的、深灰色金属集装箱和厚重的预制混凝土板,以一种极其粗犷、却异常坚固的方式拼接、堆叠、焊接而成!如同一个由钢铁和水泥浇筑而成的、巨大的、不规则的蜂巢!它占据了拱顶空间最核心的位置,高度几乎触及顶部的工字钢梁。集装箱的箱壁上布满了焊接的痕迹、锈蚀的斑块,以及一些早已剥落褪色的、意义不明的数字和字母喷码。一些集装箱被开了门窗,安装了厚重的金属门板或防弹玻璃,连接处用粗大的螺栓和钢架加固。预制板构成的墙体上,则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通风管道接口和粗大的电缆桥架。
这是一个堡垒!一个深埋地底、由幸存者亲手打造的钢铁要塞!
手电光扫过堡垒入口区域。入口并非想象中的厚重闸门,而是一个由两排巨大的、如同城墙般堆叠的集装箱构成的狭窄通道。通道入口处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被灰尘覆盖的杂物——扭曲变形的金属拒马、倒伏的沙袋墙、几具同样僵化、穿着厚重帆布工装或破旧战术背心的人类骸骨,姿势各异,有的蜷缩在掩体后,有的则保持着向外射击的姿态,显然在守卫这里时遭遇了不测。
林刚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这里曾经有人!但结局……似乎并不美好。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通道入口。将军亦步亦趋,警惕地嗅着那些僵化骸骨周围的地面。没有新的菌毯滋生迹象。
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堡垒内部的空间比从外面看更加庞大复杂。一条相对宽阔的“主路”向前延伸,两侧如同蚁穴般,分布着大大小小由集装箱改造而成的“房间”和“功能区域”。手电光扫过那些敞开的或紧闭的金属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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